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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以为我是因为那个星际熊在闹脾气，”温念轻声说，“而且我本来就任性又冲动......”
听到这，顾西征蹙眉，沉声道：“温念！”
温念停住。
场面定格了几秒。
她眼睛弯了弯：“后来温响把他的星际熊给了我，他们都以为我在为了那个玩具闹。”
那时候她不明白。
后来她长大了些，才懂得，在那天那样的场景下，她说了那样的话，是没有人会相信她的。
还有当时宋青素说的：“她要是真的推了你，干嘛还喊你爸来救你。”
在合适的场合，说合适的话。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要跟人争执。
这两点，都是她那天得到的教训。
但往后的许多年，她并没有做到。
“我要是性格沉稳些，”温念双手撑在脸上，“说的话可信度也许会高些。”
她在别人眼里性格一直娇纵，属于被家里的两个男人宠坏了的那种。
就像之前刘祺说的“目中无人，自私冷血”。
顾西征：“后来？”
“她身体一直不大好，”温念说，“后来就出国了，那边的医疗更适合她调养。”
“不是问她，”顾西征淡抿了下唇，“你后来。”
“......”温念有点想笑，“哪有后来，没后来了啊，温响把他的熊给了我，我爸又带我去了趟迪士尼。”
顾西征默了一秒，随后曲着食指，蹭了下她的鼻尖，淡声说：“鼻子变长了。”
“......”总觉得他这个动作带了些亲昵，温念顿了下，“真没有后来了——”
话没说完，她接触到少年冷凝的眼神，忽然话锋一转：“是，我是很生气，这么多年了，一想起来就想去打温响一顿，想掐他的脸质问他，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说着说着，温念又忍不住笑：“顾西征，那次考试被冤枉作弊的事，我都还没有谢谢你。”
“不用谢，”顾西征淡声说，“我相信你。”
“......”
因他后面那四个字，温念沉默下去。
停了会。
她讷讷问：“你在说哪件事？”
顾西征神色淡然，下巴稍抬，看着远处的湖面，他本就生得俊朗，下巴连着脖颈，有着漂亮流畅的线条。
随着说话的声音，少年喉结轻缓的滑动。
他嗓音淡而浅，却如冰破玉碎，带着无形的力量。
“所有。”
温念眼圈发烫，她连忙别过脸，生怕又丢人的掉眼泪。
“顾西征，”隔了几秒，温念轻吸了下鼻子，“我之前说‘普通同学’，是不想温响问来问去。”
见她主动提这个，顾西征稍愣。
他眉眼轻抬，定定地看着她：“那是什么？”
“......”温念有点紧张，不知道该怎么答他，思忖一秒，迟疑地说，“那把‘普通’两个字，去掉？”
同学。
艾玛。
好像更不近人情了。
温念对自己无语了，她看着少年瞬间凉下来的眼睛，连忙改成：“朋友。”
“好朋友，”温念笑眯眯地补充，“行了吧，跟卢倩倩一样。”
“......”
虽然不太满意，但这么说，关系确实往前进了一大步。
总比“别人”、“外人”要好得多。
顾西征抿唇，无波无澜地点头。
算作同意。
温念突然被逗笑了，她亲昵地扯着他的衣角晃了晃：“顾西征，你别老是这么严肃，斯高的教导主任秃帽儿你还记得吧，你是不是他家亲戚。”
“......”顾西征垂眼盯着她不老实的手，眉心直跳，“你敢去扯他衣服？”
“......”
那不敢。
温念松了手，又兀自笑个不停：“他这两年更秃了。”
“......”顾西征面无表情地瞥她，“我像他？”
温念眨眨眼：“你现在这样就很像。”
像是被气到了，顾西征别过脸不去看她，语气也不咸不淡地：“我记得之前有人说过，我长得好看。”
“......”温念更想笑了，“秃帽儿也喜欢夸自己。”
顾西征被气到额角跳了下，提醒她：“是你夸的。”
温念彻底憋不住了，直接笑了出声，一点都没客气：“我记性又没这么差。”
连几天前的事都想不起来，还用他来提醒。
发现自己纯纯的是被她捉弄了，顾西征又气又想笑，最后伸手在她脑门上轻弹了下：“别胡闹。”
他没用力，温念没跟他计较，她用手背抹了下笑出来的眼泪，又好脾气地哄他：“真的好看，你记得不，有次我帮别人给你送情书......”
一提到这个，顾西征眼底的那点生动彻底没了。
他冷着脸，嘴唇抿得越来越直。
“哎我又没来得及拒绝，”见他不高兴，温念嘟囔，“人家往我手里一拍，转身就跑，那我还能自己拆了看啊。”
那肯定是要送到他手里的啊。
顾西征语气淡淡：“能。”
“......”
因这个话题，温念想笑又硬憋了下去。
她双手环膝，下巴抵在膝头，半眯着眼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
记忆也随着那碎金般的光影，被扯回从前。
那还是他们高一的时候，温念跟顾西征是前后桌。
军训后，大概是为了让他们收心，好好学习，班主任下了决定，将每张桌子都分开。
桌子便都成了单人单位，没有两张连一起的，横排的每张桌子中间都是条过道，不存在以前的那种“同桌”关系。
因此，前后桌，便成了关系最近的。
当时少年坐在最后排靠窗的位子，温念作为他的前桌，又是个理科渣渣，经常会回头丢张试卷给他，谄媚的让少年帮她解答。
顾西征少言寡语，更不爱笑，班里同学都有点怯他。
高一的第一次月考之后，温念总分比她考进来时低了许多，被班主任喊去了办公室谈话。
谈完之后，顺带着让温念把下节课要发的作业抱了回去。
刚走到教室门口，隔壁班的几个女生推推搡搡地靠近，其中一个脸上羞答答的：“温念，能帮我递个东西给顾西征吗？”
温念的视线落到她手里那个粉色的信封上。
有个不大了解情况的姑娘说：“就你们班最帅的那个，长的特好看的，月考第一名的。”
“......”温念嘴角抽抽，“我认识。”
唯首的姑娘羞涩地说：“那麻烦你了。”
说完，她将信封拍到温念怀里的作业本上，转身就跑。
彼时刚刚初秋，天高云淡，温念站在明亮的走廊中间，傻b一样地愣住了。
她莫名的有种预感。
她要是敢把这封信拿给顾西征，少年一定会赏她两个冰坨坨般的眼神。
怕等下上课铃响，温念慢吞吞挪着步子进了教室。
把其他同学的作业发完，温念将那封情书塞到顾西征的本子中间，不着痕迹地给了他。
顾西征靠在椅背上，正面无表情地写东西，修长又漂亮的指节间捏了根绿色的铅笔，铅笔笔头削得很尖，落到纸上无比丝滑。
顺着桌上的作业本，少年抬头，盯着温念看了两秒，淡声问：“被骂了？”
没想到他会主动问这个，温念心虚中又带了些窘迫：“老师让我跟你好好学习。”
“......”顾西征默了默，随后把面前的试卷给她，“最后一道大题粗心了。”
他这么一说，温念才发现他刚才写写画画的是自己的试卷。
她把试卷拿回来，上面失误的地方都已经用铅笔做了记号，并写上了最简易明了的解题步骤。
没等她细细研究，少年凉到极致的嗓音落了下来：“这是什么？”
温念顺势看去。
是夹在作业本里的那封情书。
她眨眨眼，尽量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你不知道？”
“......”顾西征眉心不易察觉地跳了下，又问了回来，“‘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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