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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真烦。
彦瑜一把扯住冰凉丝滑的布料，终于安静了。
“害怕？”华殷发现他的小动作，以为是畏惧这屋檐的高度，所以抓住身边能给他安全感的东西。
自以为自己很体贴的华殷，再次抱起彦瑜，将人带到地面。
彦瑜将低下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抿起唇角，显得又乖又自责：“师尊，是弟子无用，不敢劳烦师尊为弟子做到这般。”
这具躯体里的孤魂野鬼与前世师尊的习性差别太大，它不怕暴露吗？也许他可以找出一些破绽，胁迫它，好方便日后行事。
华殷发现每次她想尽师尊之责，这个徒弟总是扭扭捏捏，她沉下声音道：“这是为师的决定，你听着便可。”
“是。”彦瑜垂下头，乖巧应声。
按他师尊的修炼速度，这时的修为处在分神中期，离下一次突破还有二三十年，难道有什么后招，才如此自信向分神后期的沐雁声发出邀请？
修仙界，修为越往后，越难突破，所以一个阶段的后期对于中期来说，是一个分水岭，各方面碾压，越级挑战很可能是神魂俱灭的后果。
华殷走后不久，书堂的先生才姗姗而来，看到坐在原位的裴策和林烨君，摸着胡须暗自点了点头。
对一场闹事的主人公彦瑜，他只眯起精明的眼睛看了眼，不悲不喜，不发表任何意见。
弟子们看到这反应，有些遗憾，上了六天的课，他们很快知道这位先生最讨厌扰乱课堂纪律的人，以为能好好教训彦瑜，结果没有。
还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啊，他们也想有个一被欺负，就过来给他们撑腰的师尊。
还没下学，书堂的事便传的天衍门上下人尽皆知，事情涉及到华殷长老，大家的八卦之心更是熊熊燃烧。
和彦瑜想的一样，任你华殷天赋再怎么高，觉悟再怎么好，目前的修为也只是分神中期，怎么可能挑战的过沐长老？
掌门听闻后，再三向传话的弟子确认，马不停蹄地赶去焚雪峰了解情况。
这可是他们天衍门千年来的希望，万一在明天的比试中受了重伤，完不成百年一突破的规律了怎么办。
“华殷长老啊，这就是小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留给孩子们解决，也好锻炼他们的处事能力，咱们这些做长辈的，参合进去算什么事，让别的宗门平白看了笑话？”掌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苦口婆心地劝说。
华殷喝了口茶，好看的秀眉微蹙，她不喜欢喝茶，再好的茶叶放到她这里，她也品不出来什么浓怡心神、回味甘甜，只感觉舌根泛苦。
但是管吃喝的华二说，有人来焚雪峰，就要拿上好的茶叶来待客，不然显得不尊重。
好吧，以前她这里是一两百年才来一个人，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掌门看到华殷皱眉，就像看到那些任性的孩子，在他眼里，华殷专注修炼，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他让她收徒，只要她出关了指导两句，剩下的他和副掌门可以照看，现在搞的，倒是弄巧成拙了。
如果华殷知道掌门的心理，肯定会站起来说，你才知道弄巧成拙啊，一个是你这糟老头子，害我收徒，结果被另一个糟老头子又赶回人界。
“华殷长老，什么比试不比试的，就当说笑了，小孩子之间能有几个不是打打闹闹长大的，长老们之间和睦相处，孩子们才能团结友爱。”
华殷看见掌门面前的茶盏，开口道：“掌门，说累了吧，喝口茶，多喝点。”专门给你沏的。
掌门稍感欣慰地一饮而尽，拿出了几分喝酒的架势。
华殷给他满上，幽幽地道：“掌门说的我都明白。”
掌门眉头稍展。
“但是，沐长老的徒弟太多，难免有几个照顾不过来，我徒弟又是个懂事听话的，受了委屈也不告诉我，我只好亲自为他讨回公道，好让天衍门上下知道，我弟子不是能随便欺负的。”
“华殷啊，你这样做，以后还有哪个弟子敢和彦瑜接触？不是让他被孤立起来吗？我看不如让他自己变得强大，困境才能磨砺心智。”
华殷摇了摇头，不为所动，什么困境磨砺心智，她看磨砺出的是心魔，她本人就是血的教训。
掌门见华殷如此冥顽不灵，气地拍了两下桌子：“好，你去比试，你又不是不知道沐雁声一直以来看不惯你，她还不趁此机会重伤你？！到时候，你徒弟的处境更困难！”
“我不会输。”
掌门见她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就更来气，一口气喝完茶盏里的茶，“啪”一声放下：“好，你不会输，你倒是厉害倒是自信，我不管你了！”
华殷见掌门一息之间消失在大殿，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年纪越大，脾气越大。”
“师尊，掌门也是担心你。”华二进来收拾茶具，听到华殷的感慨乖巧道。
“我知道，赶紧换盏碧光琼，难喝死了。”
“是。”华二好笑地应道，“也只有师尊会觉得这六百年一抽芽的永萝难喝。”
永萝珍贵，不单指它的品种和生长时长，还有苛刻的生长环境和作用，整个天衍门，也就掌门和华殷有。
趁华殷享受地眯着眼睛品着碧光琼，华二好奇地问了句：“师尊为了彦师弟，明日真的要和沐长老比试吗？”
华殷心情颇好地点点头。
华二天真的表情被覆上阴霾：“师尊，比试一场，会消耗您不少灵力。”
华殷喝完一盏甘甜的碧光琼，清冷的声音在大殿响起：“华二，我不喜欢被质疑。”
华二低着脑袋，再抬起来时，大殿内只剩下自己，他一只肉嘟嘟的小手死死抓住朱红色的木质茶盘边缘。
“你再按下去，就要裂了。”
华二松开手，果然留下五个小巧的指印。他冷冷瞥了眼门口扎着两个花苞辫头笑脸吟吟的女孩，从纳戒中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茶盘：“裂就裂了。”
华大笑得越发灿烂：“怎么，因为师尊为了彦师弟要和沐长老比试，嫉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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