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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殷喝了口茶摆摆手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也累了半天，回房间歇着吧。”
被拒绝在彦瑜的意料之中，但习惯都从一点点的润物无声积累形成的。
“师尊，有什么不适一定通知弟子。”
华殷颔首看着他开门出去。
修士到了筑基之后就不用再睡觉，但根据修仙界在养生方面颇有心得的尊者说，长时间维持一个清醒的状态不利于思考，所以大家每晚还是要睡一会儿。
华殷不闭关的时候每晚都会入定几个时辰，放空脑袋，什么也不想，当做休息。
夜深人静，所有的事物都融在黑夜里，床上的人突然睁开眼，下床走到门边，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打开门，果然看到了坐在门口的某人。
彦瑜听到动静，慌乱惊醒，站起来一脸紧张地问：“师尊，是哪里不适吗？”
华殷看了他半响才无奈道：“我要不开门，你就一直在门口坐到天亮了？”
“弟子本来已经回房了，但心里记挂着师尊，实在不安。”彦瑜手指无措地揪着身侧的衣衫，抬起眸期期艾艾地向华殷保证道，“弟子一定安安静静，不打扰师尊休息。”
哎，她该怎么说，你只要存在在我的周围，连呼吸都是打扰的。
彦瑜又夹了几分哭腔道：“师尊，你是百年来唯一一个对弟子好的人，弟子只是太害怕了。”
华殷看着他担忧紧张的神色，忽得觉得，他此刻特别像那些担心长辈生病而惶惶不安的孩子。
面对人家单纯质朴的情感，她之前的所想所为是多么的荒谬离谱啊，她就是一个大他五六百岁的老女人，一个被他依懒儒慕的长辈而已。
她软了语气道：“那你坐在门口像什么话？被别的弟子看到，还以为我虐待徒弟呢。”
彦瑜睁大了他澄澈如琉璃的双眸，连忙冲她摇头道：“弟子……弟子绝没有这样想。”
华殷最终还是没有放他进来，别说没有做那个梦，就算上一世，她也从没有与人同一个房间休息的习惯，否则冲华大那张脸早就成功了。
她在房间设下结界，防止过一会儿又悄悄摸摸地过来了。
彦瑜回到自己的房间，反复开门的声音到底吵醒了与他同一房间的人。
“彦师弟，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啊？”
“抱歉，吵醒你了。”彦瑜压低了嗓音道。
床上的同门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道：“没事，这么晚了，华殷长老还有事找你啊？”
彦瑜坐在另一张床上，弯腰脱着靴子，听到他的话，垂眸的目光闪了闪，扬唇轻声道：“师尊只有我一个徒弟，对我极好，无论多晚我也要过去。”
同门侧过头，一脸羡慕地感慨道：“你们师徒的关系真好。”
不像他，师尊座下一堆的弟子，光能叫上名号的就有几十个，根本不记得他是谁，这次出来历练的机会还是别人不要，才轮到他的。
彦瑜在浓稠的夜色中轻“嗯”一声，呢喃道：“师尊一直对我很好。”
以后也要对他很好才行啊。
太阳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细碎的阳光透过窗纸洒红漆木桌上。
不知在黑暗中渡过了多少时日的姑娘们，轻轻地睁开了眼，她们眼神麻木地看着头顶的轻纱红帐。
忽地眼珠转动了一下，被照进来的久违的光线刺到了眼睛，眼里顿时激了一层生理盐水。
她们顾不上滑过眼角，流入发丝的泪水，只愣愣地看着洒满金光的窗纸，好久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冷冰冰的石壁，她们没有赤luo着身子，陷在绝望的黑暗里。
摩挲着身上柔软温暖的衾被，她们才慢慢回忆起了昨晚，是有人救了她们。
“姑娘，你们醒了吗？”
楚霏儿和另一个女弟子一一敲门，分别送上衣物吃食。
待洗漱好，吃饱饭后，十几个姑娘娉娉婷婷地下楼，聚在客栈的大堂里。
华殷看着她们还算红润的脸色，暗自点了点头，都还活着就好。
姑娘们一同对他们福了福身：“多谢各位修士的救命之恩。”
都是刚及笄的年龄，容貌姣好，声音宛若黄鹂，羞红了好几个男弟子的脸。
“不是我们，是华殷长老还要彦弟子救的你们。”
望他们所指的方向，年轻的姑娘们看到了这些男修士中，容貌最?i丽的彦瑜。
一个少女迈着碎步往前了几步，轻轻柔柔地福身道：“这位公子，多谢你救了我，不然，我大概屈辱死在那里也无人知晓了。”
彦瑜微眯了一下精致的眉眼，薄红的唇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姑娘弄错了，不是我救的你。”
少女摇头，她知道温柔强大的白衣公子都会谦虚。
她是那个黑暗的地方，最后一个被送进去的女子，意识还存在不少，在一道闪电划过，她清楚地看见了立在船头仙姿如玉的公子。
“是公子救了我，当时那种情形，我还没有穿……”
少女想起了话本子里，从天而降的英雄与被救女子的故事，羞涩地垂下了头：“公子，我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呦，可不得了！”楚霏儿看着眼前的情况发展，目光揶揄地道，“彦瑜，照她这么说，昨晚被救的女子都得嫁给你。”
“一、二、三……你得同时娶十六个女子！你受得了吗？”
一些弟子克制不住，别过脸低笑出声，连华殷都弯起了眉眼。
少女咬了咬樱唇，瞥过身侧同样眉眼含羞、跃跃欲试的女子，吸了口气道：“不行，是我先认出公子站出来的，也是我先提出以身相许的，当然只有我一个能嫁给公子。”
楚霏儿又插话道：“姑娘，你这可就有些霸道了啊，有道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们都是共患难过的了，也应该一起嫁给公子啊。”
最后的“公子”两字，楚霏儿夹着嗓子，尾音上挑，学得有模有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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