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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笙边吟边舞剑,只见她以剑着地,随后借力上升,身体旋转一个扇形弧度,挥剑向一排的稻草挥去,剑过之处,稻草纷纷齐腰而断,四散而飞。而后叶笙在空中翻身而下,剑落回鞘,一气呵成。
那稻草背后的橄榄枝竟也有一道细细的剑痕。
“好诗!好剑啊!”叶虹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笑吟吟地评价,“神医这剑术可算是小有所成啊!”
“你怎么来了?”叶笙的眼眸有些诧异。
“谢大侠不在,这不是怕神医禁足一月,太过无聊,过来陪神医解解闷嘛!”叶虹解释道。
“哼!你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叶笙冷哼。
“这么说便不对了,我什么时候坏心过?”叶虹反问。
叶笙思索了半天,好像的确找不到他的坏绩,只得转移话题:“药已经送到了吧,柳慧伯母还有秋蝉她们怎么样了?”
“都很好,放心吧,我也嘱咐伯母她们按照你说的按时煎药服药了。”
“那便好!”叶笙松了口气,此事终于算是完结了。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如何?”叶虹忽然悠悠地说。
“好啊!”叶笙的眼睛充满了明亮。
“是关于书生和狐狸精的故事,有三世的情,神医可要有点耐心哦!”叶虹提醒道。
“会的,快讲快讲!”叶笙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叶虹的眼神飘向了远方,那些故事是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就仿佛他在一个看不见的角落,默默地看着事情的发生一般。
很久以前,有一个穷困潦倒的书生,家徒四壁,还有一个年过花甲的老母亲。即便如此,书生还是将仅有的余钱都买成了书,日夜苦读,期盼能考个好的功名。
而书生的母亲虽年逾花甲,身子骨却也还硬朗,在家中编织些衣物以贴家用。
年迈的母亲十分支持书生,希望他能够早日学有所成,求得功名,有个一官半职,走出这村庄,那便是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了啊!即使她无福消受,也是十分欣慰的。
只不过天公不作美,书生考了多次,却也只落得个秀才的名头。
书生一度绝望,觉得愧对母亲,甚至一度想要轻生一死了之,但奈何一想留下孤苦伶仃的母亲一人更是大不孝,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天,书生上山砍柴,发现了一只受伤昏迷的狐狸,顿生怜悯,连忙把它抱回了家,将其伤口包扎,悉心调养。
晚上的时候还经常讲他书上看到的故事给它听,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还用他一年准备考取功名的钱财给狐狸买了很多吃的用的玩的,似乎有这小家伙的陪伴,生命又多了层意义一般。
母亲责骂他是不是昏了头,居然连功名都不想考了,为了只狐狸,真是失心疯了!
书生却解释说,他想静心一年,来年再考,反正之前几年也都没有结果,不差这一年。
母亲拗不过,却也没办法。
那只狐狸受伤很重,在书生家待了将近半年才痊愈,痊愈之后书生也不想禁锢于它,于是找了个山林便将它放生了。
可没想到那只狐狸却是只狐狸精,它之前被仇敌追杀,受伤逃落至书生家后山附近,被书生捡到后算是逃过一劫。而蒙受书生半年多的恩情,早已是爱上了书生,便化身女子去往书生家,想要报恩。
她谎称自己是在这附近迷路的姑娘,问他们可否收留与她。
母亲哪里见过如此漂亮的姑娘,自然是欢喜得不得了,连忙答应。
就这样,书生与狐狸精相处了接近半年,这半年之中,狐狸精也帮了书生不少的忙,也让书生更有了奋斗的动力。他对女子说,等他考取功名后便回来娶她,她也嘤声答应。
或许是上天垂怜,这一次,他再去考的时候,竟是高中状元,官至四品,书生自是欣喜若狂,只是未等他衣锦还乡,他所在的国家便被敌国侵略,书生被封了大将军,上阵杀敌。被封大将军的书生也是不负众望,勇挫敌军,成功打退了敌国。那时军心沸腾,举国欢庆,只不过书生却永远地留在了那里,留下一副铮铮浴血的铠甲。
后来朝廷褒奖,准备给母亲和狐狸精封官封地的时候,她们才知晓了一切。
而被送回的只有书生那副染过不知多少鲜血的铠甲,还有一封小小的遗书。
上面写着:娘,孩儿终于光宗耀祖了!对不起,不能再孝敬您了!对不起,婉儿!
婉儿,便是狐狸精化成的姑娘的名字。
母亲看了后自是嚎啕大哭,后悔不已,早知道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结局,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去求取什么功名。没有了书生,这名贵利禄又有什么意义呢?
狐狸精自然也是伤心垂泪,陪伴书生母亲走完其剩下的路便离开了。
这,便是书生和狐狸精的第一世。
“呜呜呜……”叶笙听得早已是泪流满面,“怎么会这样?那书生母亲和狐狸精也太可怜了吧!”
“谁知道呢,书生母亲不也是希望书生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么?他也做到了,虽然战死沙场,不过想必书生也是不后悔的罢!他这一生能有这般精彩,不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都得不到的呢!”叶虹感慨道。
叶笙接道:“可是,就算书生不去求取功名利禄,在村庄和他母亲还有狐狸精一起过平凡的日子也是幸福的吧!”
“这世上本就难两全,全看个人抉择!笙笙也是这么希望而已,倘若真是如此,笙笙以为书生就会快乐就会幸福吗?书生母亲想要书生光宗耀祖,而书生又有这么绝色的狐狸精在身旁,怎么可能会甘于平凡?怎么可能不去想要更好的生活?这些你可曾想过?”叶虹反问道。
叶笙眨了眨泪眼朦胧的双眼:“你这么说,好像也是哦!那后来呢?”
闻言,叶虹理了理思绪,随后闭目沉思。
后来,狐狸精觉得心有不甘,那一世的情她都没有还,书生便离她而去了,她决定找到书生的转世,报答他昔日的恩情。
人是有三魂七魄的,死后便将忘却前尘,魂归忘川,步入轮回,而后转世。
只是这转世却是随机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可能诞生那书生的转世。
而狐狸精也因此踏过了千山万水,也算苦心人天不负,狐狸精终于在一处村落找着了书生的转世。
巧的是,这书生转世之后还是成了书生,也是有一个年逾花甲的老母亲。
不幸的是,书生已经定亲,即将迎娶隔壁村的新娘。
狐狸精顿时有些心灰意冷,不过一次偶然中,她发现书生的新娘竟是蛇精所化,意欲趁新婚之夜吸取书生的精元,来提升它的修为。
果真新婚之夜,书生与那新娘洞房之时,新娘便露出了原型,准备杀死书生。
幸亏狐狸精及时赶到,才救下了书生,然后与那蛇精斗法斗了很久,那蛇精眼见打不过,竟附身到书生母亲上,然后趁机要挟书生,又控制住了书生,眼见就要杀死书生之时,狐狸精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便是一击洞穿了书生母亲,而附身其上的蛇妖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那一刻,书生的天——塌了。
书生虽感激狐狸精救下了自己,但是却无论如何也没法原谅她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他也不想再看到狐狸精。
而狐狸精却并未离开书生,默默在暗中守护着书生。
失去母亲之后的书生奋发图强,寒窗苦读三年,便是中了榜眼,然后到京城做官去了。再之后,便是与常人一般,娶妻生子,为人父,教养孩子,终老,归土。
而这期间,狐狸精自始至终都只是个看客,没再去打扰过书生。
直到书生入土为安,狐狸精才背着他的家人偷偷去书生的坟前祭奠。
留下六个字:最是恩情难报!
之后便怅然地离开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何处。只不过月圆之夜,在书生出生的那个村落,村民们晚上总是能听到一只狐狸低声嚎叫,似哀叹似悲戚,习惯了之后,便也不再大惊小怪了!
这,便是书生和狐狸精的第二世。
叶笙听后有些怅然,不禁感叹:“唉,这狐狸精有点可怜啊,爱而不得,伤了最爱之人的心,最后也只能孤身一人,独自伤悲了!”
“是孤身一狐!一狐!”叶虹纠正道。
“是是!孤身一狐,独自伤悲!可惜啊,找了那么久书生的转世,好容易找到了,却出了这种事情,可真是造化弄……狐啊!”叶笙无奈接道。
“如果你是这书生,神医会怎么做呢?”叶虹忽然问道。
“我啊?我肯定也会和这书生一样啊,谁要是杀了我娘亲,不管什么原因,我死也不会原谅他的!”叶笙说得斩钉截铁。
“这样的么,神医倒是孝顺啊!”叶虹调笑道。
“那肯定啊,百善孝为先!再说了,我娘对我那么好,若是……”叶笙忽然觉得有些晦气,连忙改口,“呸呸呸,我娘肯定会长命百岁的,才不会出什么事!”
“对了,那后来呢?”叶笙追问。
“什么后来?”
“就是狐狸精和书生的第三世啊!”叶笙解释道。
“这第三世,狐狸精和书生都步入轮回投胎了,转世后那书生已经记起了前两世的一切,反倒是狐狸精什么都忘了。而这个狐狸精此刻便正在听书生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不思怎么报前世的恩,反而马上要打书生了!真是个忘恩负义的狐狸精啊!”叶虹说完,便悄悄地远离叶笙一些。
“啊?完了?狐狸精怎么会打书生呢?”叶笙一头雾水,见叶虹突然离得远了,这才反应过来,瞬间怒火中烧,“可恶的家伙,你给我站住!你说谁是狐狸精呢!谁忘恩负义呢!”
然而大小姐毕竟是练过的,不一会儿便追上了叶虹,对着叶虹便是一拳下去。
“啊!”叶虹应声惨叫,然后却发现并没有疼痛,原来大小姐这一拳却是停在了他身前,顿只觉大小姐到底还是心疼他的。
只是他未曾想到的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叶笙忽然想到了那次灯会,绣球大会上,那么巧,她随便这么一挥绣球便砸中了他,难道她真的……这一拳下去叶笙便又顿住了,然后满眼认真地看着叶虹:“我……真的是那狐狸精的转世么?我……欠你很多恩情?”
闻言,叶虹忽然觉得这世家的大小姐真是有些天真得可爱,未免也太过好骗了吧!不过瞧她一脸认真的样子,又不忍伤了她的心,于是便回道:“神医这么想,那便是了,希望以后神医要好好报答书生前世的恩情啊!”
然后发现,叶笙竟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叶虹忽然很认真地看着叶笙的眼睛,虽然叶笙刚哭过,眼眶有些红润,但是那晶莹的明眸如琉璃般闪亮,澄澈如水,墨玉般的眼球中倒影着的是他的身影,俊美而自然。
他记得书中曾说,一个女子只有心里有这个人时,眼睛里才会倒影出那个人的身影。
难道说,这世家的大小姐已经对他......
可是,他本是被迫和她交往的,其实也只是抱着姑且一试的想法。
不过接触了之后他发现这个世家的大小姐也的确是不错,除却身世,为人也心地善良,医术高明,能顾及他人的感受,还有些天真……可谓是求都求不到的好姑娘了吧。
反观他自己,除了容貌出众之外,似乎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甚至他都还不了解自己的身世,不过想必和老伯差不了多少,不然也不会沦落至被人丢进河中了吧。
于这样的世家来说,说是高攀都算体面了吧,或许外人看来应该是祖上积德,三生有幸吧!
他也不清楚他对叶笙的感觉,可能是他太过于理性吧。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叶笙忽然有些涩涩。
“没,没什么!”叶虹回过神来,由衷地夸道,“神医的眼睛好美!”
“你这家伙,怎么突然说起这种话……”叶笙的语气有些慌乱,“我……我先回房了!”说罢便一路疾步赶往房间。
叶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也只得悻悻地回去。
回去的途中叶虹看到一身白衣的襄菱正准备回房,只是她走路似乎有些不太方便,一瘸一拐的样子,出于好奇,叶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之所以好奇,是因为上次嫁祸他的人中,这襄菱便是头一个,而且都找到他房间了,将他骂醒,如何不令他记忆深刻。
叶虹感觉这女子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但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看什么看!摔个跤而已,有什么好稀奇的!”白衣女子怒目道。
叶虹马上识趣地走开了,暗自嘀咕,这女人脾气还真是一点没变,那么冲,活该摔跤!最好多摔几跤,免得出来祸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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