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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长生路远 > 第四十五章 莫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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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空的时候,叶虹便掀开那装饰的石板,在自己房间用铲子敲挖,还找来很多作支架用的树枝,弄得自己一身是泥,灰头土脸的样子。不过他似乎也不在意,继续挑着两桶装的泥往来花园和自己房间。

    翠香偶尔碰到也忍不住吃惊,一是没看过她一向爱干净的叶虹哥哥如此泥泞的样子,二是觉得即便如此好像也并不影响他的容貌,反而多了分异样的英俊。

    她不禁跟上去问道:“叶虹哥哥这是做什么?”

    叶虹嘿嘿一笑,一脸神秘:“香儿可别跟人说啊!上次那个算命老人说我房间底下埋有宝贝,我这不正在取宝的路上呢!”

    闻言,翠香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连忙道:“要不要香儿帮忙,香儿也很期待会是什么样的宝贝呢!”

    “多谢香儿好意,不过我挖的那地儿小,两个人同时动手的话,反而有些累赘。再说了,香儿怎么也是女孩子家,总不好也弄成我这样灰头土脸的样子啊!”叶虹边说着,手上却也没停,将桶中的泥倒入花园中,“对了,香儿的秋蝉姐姐刚走不久,老伯心里想必还是有些失落,香儿该多陪陪些的好!就不用管我了!”

    “叶虹哥哥说得也对,那我先去老伯那儿了!”说完翠香便起身欲走,随后回眸嫣然一笑,“对了,叶虹哥哥如果挖到什么宝贝的话,记得和香儿说哦!”

    叶虹连忙应声答应,然后又忙活了一阵,觉得差不多了便收工,将工具放置原位,将那块石板盖好,清理好掉落的泥巴之后,看起来便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了。

    叶虹满意地笑了,起身清洗了一番,然后准备换身干净衣服的时候,忽然便想到了大小姐送他的那件。

    便拿来穿上,在镜子中照了照。

    果然还是宽松肥大了些,那袖口多出一大截,肩处口多出一寸,勉强能过关,不过那熙熙攘攘凸起的线头,令得俊美少年的眉头微皱。

    “这不是挺好看的吗?”

    叶虹转身一看,却是一身白衣的叶家大小姐叶笙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叶虹指了指镜中的自己,一脸愕然:“你管这叫好看?”随即又沉吟,“嗯~除了衣服,其他都好看!”

    “好了好了,先不管这个,你跟我来,我有事跟你说!”

    叶笙拉着叶虹的手便往外走,两人却是来到了药园,然后叶笙才停住了脚步。

    叶虹不解其意:“来这做什么?难不成要我帮神医采药?”

    “不是,怎么说呢?”叶笙沉吟片刻,道,“我们叶家是药材世家,作为叶家未过门的女婿,未来的姑爷,我觉得你有必要了解些药材常识。譬如我们叶家主种的一些药材,有半夏,贝母,甘草,芍药,黄芩,牡丹等主治寒热药材,也有木通,泽泻,秦艽等主治湿热药材,还有一些别的稀有的,譬如龙葵,青黛,玄参等。”

    见叶虹一脸迷茫,叶笙继续道:“没关系,我会一一指给你看,然后教你辨认的。你呢,只需要看到什么药材,知道它的名字即可!”

    只见叶笙指了指药园中一株形状如虻的植株道:“那便是贝母,能消痰,润心肺,和砂糖一起服用,可以止咳。左边的是黄芩,外黄内黑,中间是空的,主治风热湿热头疼等症状,还有安胎之效。再左边便是木通……”

    ......

    叶家另一处,干净的房间内,总是弥漫着沁人的幽香,令人心神愉悦。

    华贵的美妇在对着一身着粉色衣服的女子耳旁低声诉说着什么,末了声音大了些:“这叶轩外围的术法便是这样,妹妹你去赵管家那将破解之法告诉他,末了便询问他的打算,明日再告知我!”

    “姐姐不一起去吗?”粉色女子问道,脸色却是微微泛红。

    “不了,我等下还要去一趟药铺,商议各种药材具体的价格。”美妇嘴角扬起狡黠的笑容,“我觉得啊,如今赵管家可想妹妹了,我去了,反而煞风景了,妹妹便一个人去吧。”

    粉衣女子的面色更是通红欲滴,颤声道:“是……姐姐!”说完便离开了。

    不久之后,一个紫色的人影匆匆而来,不一会儿便来到了美妇身旁,美妇端着茶抿了抿缓缓道:“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紫衣妇人微微拱手:“回夫人的话,那人的大概情形婢子已经基本摸清了。”

    美妇何夫人很是满意:“不愧是岭南高山的女巫大人!这出手就是不一样,这效率和准度不是一般人可比啊!”

    “夫人谬赞了,本来这任务也不难,换谁都是能问清楚的。”紫衣妇人如姨接着说道,“在叶家内堂暗道之中密室的那个男人名叫莫觞,现在住在夜香苑附近的桃叶巷中第三排第五户。”

    紫衣妇人如姨清了清嗓音,眉头舒展开来:“据传这个人原本是汜州一家戏班的大角,这个戏团名叫“如梦”。据说这如梦戏团是从中州南川过来的,就会唱那么几出中州的戏,有《霸王别姬》、《相约》、《西厢记》、《梁山伯与祝英台》,老爷十年前在叶家一年一度的欢庆会上还请过他们唱《西厢记》呢!那时夫人才来叶家没多久,不知夫人可曾记得?”

    “嗯嗯,姐姐这么一说我还是有些印象的,我记得那个大角的戏腔挺不错的,唱得很好听!”美妇何氏眼中露出欣赏的笑意,“你接着说!”

    “在咱们汜州,能叫得起戏班的也就是那些大户人家,而且人家也就会这四出戏,在这汜州的豪贵之间唱了个遍也就再没人叫他们了,之后这如梦戏班便散了。不过这个莫殇却颇有些本事,琴棋书画竟是样样精通!”

    紫衣妇人如姨面色阴晴不定,继续道:“戏班散了之后,他便在街头挂卖字画为生,有时给别人写写对联什么的,不过生意却不怎么样,日子过得甚为艰苦,极为穷困潦倒,有一顿没一顿的,他的结发妻子也因此和他离婚,改嫁别人了。”如姨有些替戏子莫觞感到惋惜,“真是可惜了,他这么有才却是这么个下场。至于后来,以夫人的聪慧,肯定是能想到的。”

    美妇何氏的嘴角扬起丝丝狡黠:“那肯定是被叶家掌事看上,然后秘密请到叶家内堂之下的暗道,为老爷在夜香苑培养一批又一批的歌妓吧!这汜州最有名的头牌歌妓‘天上人间’说不定就是他的杰作呢!想想可真是好笑呢,这汜州权贵们眼中的仙姿仪凤,不过是别人吃剩的歪瓜裂枣!他们如果知道的话,不知作何感想,想必脸上的神情必定会十分精彩吧!我说得对吗,姐姐?”

    “夫人妙解!”紫色妇人如姨的眼中充满着赞许。

    “所以姐姐完全没必要替他感到惋惜,你看他如今活得多么滋润,这夜香苑中四大头牌歌妓‘天上人间’的滋味尝了个遍不说,还不知道会培养多少个‘天上人间’呢!比起很多汜州的权贵都算好上很多了!”美妇何氏话锋一转,“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他的身世如何,穷困潦倒竟也能精通琴棋书画,实在有些不可思议!不知姐姐可有打听到什么?”

    “倒是有一些奇闻异事,夫人不嫌麻烦的话,婢子自当知无不言!”

    “但说无妨!”美妇何氏挥手示意。

    如姨定了定神,沉吟道:“据他的邻舍所说,他娘在他很早的时候便去世了,是他的父亲日夜劳作,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勉强送他去了一个很好的书院学艺,他寒窗苦读多年终学有所成。只是造化弄人,一直没有得到展现才华的机会,不得已才到那个‘如梦’戏班混口饭吃。不过后来沦落街头,妻子也走了,便有些心灰意冷了。”

    “不料后来他不知从哪弄来好多钱财,把原先住的庭院重新装饰得富丽堂皇不说,还帮他快到花甲之年的父亲找了个三十岁左右的漂亮姑娘,年纪比他自己还小呢,也花了不少的钱财。只是他的父亲虽不到花甲之年,但面容苍老,像是古稀之年的人,也不知那姑娘是怎么被说动的!”话到后面如姨似乎也有些难以理解,语气颇为感慨。

    见美妇何夫人仍在认真听,没有打断的意思,紫衣妇人如姨接着道:“至于他的财产来源,他的邻舍也是从他父亲那听说的,说他现在教大户人家学习琴棋书画,得了很多钱财,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个局面。不过奇怪的是,他有了钱之后竟然没有再娶,这倒很令他的邻舍费解,都帮他父亲找了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自己却不再寻,至今孑然一身。”

    “成天在温香软玉中沉醉,只怕娶了倒还是个束缚吧!又或许,他对这种事早已心灰意冷,当初的发妻竟狠心抛下他,令他这么多年心中已经不再相信感情了吧!”美妇何氏冷讽,“对了,姐姐有没去他住的庭院内看过?”

    “那倒没有,他的住处好像有人一直在秘密监视,我也不敢贸然上前!”

    美妇何氏露出了饶有意味的笑容:“那应该是老爷的护卫了,老爷做事还是考虑周全啊,派人监视的同时也起到了保护作用,真是一举两得!”

    何夫人的眼中充满了讥讽:“只不过,这个莫殇到底只是叶家的工具罢了!不过有机会的话,应该还是能问出些东西的。对了姐姐这段时间便找寻机会,趁护卫不在的时候,偷偷潜入他家然后逼问他一些事情,主要和掌事,老爷有关,然后嘱咐他不要告诉任何人,尽管以他的老父亲要挟便是,那么孝顺的人,想必不会让他的父亲出什么事才好!”

    “是,夫人!”紫衣妇人如姨压下心中的惊诧,沉吟道,“对了夫人,还有一事,大小姐的师傅谢方豪回来了,婢子在来的路上,见过他施展半招灵云宗的剑法,那威力着实惊人!”说着便把当时的情况复述给了美妇何氏。

    美妇何夫人的眼中变得有些沉重:“看来得叫赵管家找机会试试他的身手了,看他们那边能不能应付得来,之后再作打算了!”随即挥了挥手,“好了,姐姐便先去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是!”紫衣妇人如姨徐徐退下。

    叶家药园。

    “最后便是最最重要的芍药,不过你之前便见过了,我就不多做介绍了。只是这芍药不单作药用,如果花色好,花也很鲜艳的话,是可以送给情人的。女孩子一般都会很喜欢的!据说汜州很多世家权贵愿意花大价钱采购我们家花色好的芍药呢,一般以白色,粉色和红色这三色为主,不过我也是听我娘说的!”叶笙涩涩道。

    “这世家的权贵们就是不一样啊!”叶虹随手摘了一株白色的芍药,递到叶笙面前,“神医喜欢吗?”

    “你……”叶笙有些怔住了,脸上有些微微发烫,不过好在带了面纱叶虹也看不出来,只是讷讷道:“你这家伙,现学现卖的本事不错嘛!本小姐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见叶笙接过芍药,叶虹饶有意味地笑笑:“神医这嘴上功夫见长啊!”不过也没在这个事情上纠结,“对了,神医知道何夫人有什么兴趣爱好或者一些常有的习惯吗?我想小小地报复一下!”

    “你怎么忽然想刁难我姨娘?还在记恨上次芍药被嫁祸的事?”叶笙下意识问道。

    “也不全是,还记得那次比试吗?问我给那南宫玉机会的便是她啊!”

    叶笙的眼中也充满着诧异:“怎么之前没见你说呢?”

    “我那时都想比试的题目和老伯的事情去了,没顾得了那么多啊!”

    “这恐怕有点难度,我姨娘平时谨言慎行,极少犯错。至于爱好的话,她对于金银珠宝以及琅轩美玉倒是有收集的习惯!”叶笙眉头微皱,“我是想不出能整我姨娘的法子,你有什么办法吗?”

    “那你想啊,在这叶家,你爹和掌事都不在,那能让何夫人吃瘪的还能有谁?”叶虹对叶笙挤了挤眉。

    “你是说……我娘?”叶笙反应过来了。

    “便是夏夫人了!”然后叶虹示意她上前来,在她耳旁诉说着什么。

    只见叶笙的眼睛里闪烁着惊诧,随后疑惑,最后便是满满的笑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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