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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氏“扑通”一声跪地，拜首：“天机祭司何蓉见过月朔圣女，圣女躬安，长命百岁，福寿无疆！”
“天机祭司客气了，这儿也不是岭南，不必行此大礼！”黑衣月朔圣女淡然。
一旁的如姨早已呆若木鸡，谁能想到最终局面竟都是岭南巫族之人在相互残杀，一边代表巫族族长巫王，一边代表巫族大祭司，都是神仙打架，而她这高山女巫似乎显得尤为弱小卑微，只能眼睁睁看着所有的一切发生，根本插不了手。
何氏挣扎着想起身，却已经无力再站起来了，只能这么一直跪拜着。
她也想不到，眼前的黑衣人竟是巫族的三圣女之首，月朔圣女。
而圣女在巫族中地位崇高，仅次于族长巫王，大祭司以及巫族大长老，在巫族民众中有着超乎寻常的威望和地位。
如果把整个巫族比作一个国邦，再套用中州的官吏制度，那么族长巫王便是皇帝，大祭司便相当于宰相，而圣女便如同王侯将相亦或郡主公主般尊贵，满朝文武皆需仰望，足以可见圣女之高贵。
如今，月朔圣女已将巫族上古禁术残卷拿到手，接下来，便应该是……杀人灭口了吧。
“圣女大人，动手吧！”何氏俯首恳求，似乎也不愿多做挣扎。
一旁的阿婆闻言便欲起身结果了何氏的性命。
“慢着！”黑衣月朔圣女阻止了阿婆，面向何氏，“我如果要杀你，之前控制襄菱的时候便已经把你杀了，留你性命，是因为我还有些问题想请教何夫人，还望何夫人知无不言呐！”
“圣女请说，我自不会有所隐瞒。”何氏的语气已然软了下来，没了心神。
月朔圣女依旧没有摘下斗笠，看不清其真容和脸上的表情，只是徐徐道：“何夫人对这降心蛊研究之深无人能及，我等也深感不及。那么请教何夫人，如果一个人死了的话，那降心蛊对他还有用吗？还能不能沿用之前的方法控制他的躯体活动自如呢？”
何氏秀眉微蹙，闭目沉思，显然也没料到月朔圣女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半晌，何夫人终于开口：“确切来说，我也没法肯定。一般来说，人死之后，一切感官器官等都会慢慢停止运转，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在于控制整个身躯的大脑神经，如果在大脑神经消亡之前利用降心蛊将其重新激活，或许能像控制活人一般控制尸身。”
何氏顿了顿，继续道：“不过这种情况一般很难遇到，除非是那人刚死不久便立即埋下蛊虫，然后才能将其控制。而且这样的话，因为人已身死，并不用将蛊虫收回，控制起来便更得心应手，时长也会更久些。而在尸身失去控制的时间里，那些蛊虫会在身躯中自由活动，保持身躯的活力。”
何氏美眸微动，清了清嗓音“如此一来，这人的尸身便可以成为施术者的完美傀儡，达到真真正正的言听计从，即便是生前与那具躯体亲近之人，短时间内也难以察觉出端倪。便如圣女之前控制那襄菱一般，连我也没能看出其中的不对劲……”
月朔圣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么说，只是可能而已！你有几成的把握能如你所说呢？”
“八成以上！”何氏没有犹豫，“圣女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那便好！”黑衣月朔圣女似乎很满意，“那么，何夫人有什么遗愿吗？”
何氏沉思片刻，俯首颤声道：“我只希望我的蕴儿什么都不知道，就当爹娘远行去了，往后能健康快乐地成长！”
“想得倒挺好，自己造下的孽，却希望不波及下一代，事实可不会如人愿！而且，他能不能逃过这一劫都很难说。”月朔圣女讥讽道。
“我也仅仅只是希望而已！”何氏有些悲戚，叹了口气，“好了，话不多说了，能死在圣女手中，也不算辱没了大祭司的名声。”说完何氏便闭目垂首，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好！”月朔圣女应道，“我便成全了你！”
只见寒光一闪，眨眼之间，月朔圣女已然出手，动作之快，超乎寻常人的想象。
密室之中，只听“滋”地一声轻响，那是宝剑刺入身体的声音，那般果断和利索。
不过何氏却并没有感受到疼痛，怎么回事？
待她睁开眼才发现，月朔圣女的剑竟然刺入了阿婆的身体，贯穿了其胸口，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鲜血瞬间染红了剑柄和剑身，触目惊心。
月朔圣女居然倒戈相向，对和她一路的阿婆出手了！
“圣女您……这是……干什么？”阿婆眼中透露着疑惑，不解和震惊，显然也没有料到会有这种情况。
“干什么？自然是杀你！”月朔圣女冷冷道，“还别说，也就只有刚才那片刻，你才没有丝毫防备，我才能这么轻易得手，不然的话，还真不好说！”
“为……为什么？”阿婆艰难地喘气，口中已经有鲜血溢出，似乎仍是不明白月朔圣女的行为。
“你不过是巫王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监视我的一举一动罢了！”月朔圣女冷冷道，“换句话说，你不过是巫王养的一条狗，狗死了，便没了鼻子，之前豢养的猎物主人自然便察觉不到了！”
“你……你想干什么？”阿婆的眼中头一次出现了惊恐。
“干什么？哈哈哈！”月朔圣女仰天长啸，言语中带着狠戾，“刚刚天机祭司不是说得很明白了吗，你将成为我的第一个完美傀儡，从此以后，对我的命令只有服从，直到你的身躯腐烂为止！”
“你……你……难道想背叛巫王？”阿婆的语气有些难以置信。
“背叛？”月朔圣女冷笑，“我从未觉得自己隶属巫王部下，何来的背叛？一切种种不过是你们眼中的一厢情愿罢了！”
说完月朔圣女猛地一拔剑，只听那阿婆惨叫一声，随即便慢慢倒在了血泊之中，那双眼睛还恶狠狠地盯着带着黑色斗笠的月朔圣女，似不甘，似愤怒，更多的或许是不解吧。
只见黑衣月朔圣女从怀中掏出一秘制的胶瓶，瓶中是无数细微的“粉末”，往近了看便会发现那些“粉末”是无数细小的蛊虫在不断活动，只看得人心头发麻。
随后圣女打开瓶盖口中幽幽焚唱着巫族古老的咒语，那些“粉末”开始发着荧荧光芒，似萤火虫般，随后仿佛受到指令般纷纷簌簌而出，奔向倒地的阿婆。
下一刻，倒地的阿婆忽地又站了起来，只不过眼中没有了往日的锐利和生气，唯有令人惧怕的腥红和空洞，直看得人毛骨悚然。她咧着嘴笑得很诡异，看向了一旁慌乱惊恐的何氏，满意地道：“何夫人果然没有骗我，真是绝佳的傀儡，没有疼痛，没有思想，还很好控制，随心所欲，真是帮了我大忙呢！”
何氏虽然无力动弹，但还是不自觉往后退了退，眼中恐惧异常：“难道……圣女打算把我和如姨也……做成傀儡？”
“这倒不失为一种好法子！不过我另有打算！”被圣女控制的阿婆诡笑道，“何夫人，你知道你为何如此毒辣却没有任何愧疚甚至为此感到自豪和颇有成就感吗？”
何氏一脸茫然地望着阿婆，似乎从未想过这种问题。
月朔圣女自顾自答道：“我来告诉你，因为你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大祭司从小便把你们培养成冷血无情的工具，不问是非，唯他是从。然后他再教你们巫族高深的术法和蛊术，让你们感激涕零，誓死效忠，可真是完美啊！亏你们一个个替他卖命，可惜啊，在他眼中你们只不过是一颗颗可有可无的棋子罢了！”
“你胡说！”何氏反驳道，“大祭司对我们关怀备至，视如己出，呵护有加，从来没有亏待我们，还教我们各种各样的术法，怎么可能是你说的那种人！少来挑拨离间了！”
“哦？是吗？”被圣女控制的阿婆继续道，“那你可知你的身世如何？你的父母是谁？”
“这……”何氏顿了顿，如实道，“大祭司说见我时是在一个偏僻的村庄，那时我还小，又孤苦无依，见我可怜才把我带回岭南抚养，还有其他几个孩子，他从别处带回去的。我学有所成之后便给了我天机祭司名号，在巫族之中也算颇有威望。”
“好一个孤苦无依！”被圣女控制的阿婆笑起来格外诡异，配合苍老褶皱的面孔，直看得人内心发毛，只见她嘲讽道：“这粉饰之词未免也太过幼稚！小孩子还是好骗呐！偏僻的村庄，他不过是去找寻合适的工具罢了，能将他术法学会充当他拳脚之人。”
声音又转回月朔圣女那银铃般的悦耳之声：“为此，他不惜将那人的父母杀害，再抹去那人的记忆，再之后便一步步教他们成为他想要的样子，乖巧听话，言听计从，甚至是能为他做事而引以为豪，真是可笑！不仅是你，你的师兄师姐们也是，天府祭司，天梁祭司，天同祭司，天相祭司，七杀祭司，一个个认贼作父而浑然不知，真真是可悲之极！”
“你……你说什么？”何氏不可思议地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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