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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稍微动了动，有些头晕，索性作罢。
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余晚音想了好久，突然笑了一下。
她现在还觉得不可思议，她这样一个人，竟然为会想也不想，为了一个自己刚认识短短两个月的人就舍生忘死吗？
放在以前，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过去的十几年里，执行的无数次任务过程中，向来只有成功和失败，因为行动丧命的人被抽象的数字轻轻地一笔带过。
很快，他的代号就会被新的人取而代之。
人命被轻轻拿起，轻轻放下，离别成了家常便饭，生死也好想也就是那么短短一瞬的事儿。
就连当初为了她而死的那个人，也逐渐快要被她淡忘，除了一个名字，一张即将模糊的脸……
“噔噔噔……”
正想着，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余晚音微微抬起头，门儿竟然站着余敬轩和李倩寸头秦枫他们几个人。
“不是吧，寻姐！没驾照就敢开车上省道，牛逼啊！”
余晚音苦笑了一下：“寒谗我？”
“哪儿能啊，我供着你还来不及呢？刚知道你出事儿那会儿，差点儿把我给吓死了，您这要是一去，我不痛失一个行走的活体图书馆吗？”
余晚音笑骂了一句：“滚，你嘴里能有两句人话吗？”
李倩过来握住她没扎针的一只手，眼角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阿寻，你没事儿吧？还疼不疼？”
余晚音最看不得漂亮女孩儿哭了，当即软着嗓音哄人。
“乖哈，不疼，你别哭我就不疼。”
李倩想着自己一个来探病的，病人还没哭，倒是自己先哭了，有些微?澹??ψ?苹疤猓骸澳歉觥??腋?阆鞲銎还?伞！
余晚音扯了扯嘴角：“不喜欢吃苹果，能换成橘子吗？”
“嗯，好。”
李倩就坐在一边帮她剥桔子。
寸头站在床位，给余晚音调整了一下床头高度，让她躺的舒服一点儿。
“你出事那会儿，小五正好进货撞见，赶紧给我打电话，哥几个都吓死了，妈的！要不是开大货那孙子自己把自己撞成了植物人，哥们儿非给他开个瓢儿不成！”
余晚音皱了皱眉：“那人成植物人了？”
“可不嘛！”寸头龇牙咧嘴道：“车祸现场的视频被人上传到了网上，大货连着翻了好几个滚儿，铁皮都飞了，何况人呢？！”
“也亏你福大命大，车都快撞扁了，竟然没动胳膊没动腿，只撞了脑震荡。”
余晚音听着这话，打趣道：“寸头哥，我怎觉着我全胳膊全腿的，你略有遗憾呢？”
“呸呸呸！”寸头当即用手拍了拍嘴：“我不会说话，阿寻，你别见怪哥哈！就是看你没事儿，我高兴。”
余敬轩当场凑热闹：“是啊是啊，阿寻，当时这小子哭得比李倩一个小姑娘哭得都惨，我哄了他好一会儿呢？刚进来之前，这小子还又哭了！”
寸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就你丫有嘴？！”
秦枫等了好一会儿才插上嘴：“那个，阿寻，如果你怕耽误功课的话，我可以把笔记本借给你看。”
李倩：“……”
寸头：“……”
余敬轩：“……你还不如借给我。”
几个人慰问了一番，怕余晚音无聊，就呆在病房里陪她。
余晚音时不时打量着门口，正巧被余敬轩逮个正着。
“寻姐，等追哥呢？”
余晚音轻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错了错眼神：“那个……沈追没跟你们一块儿过来？”
“啊？他不是刚走吗？”余敬轩莫名其妙道，随机恍然大悟：“该不会他走的时候你还没醒吧？我们在楼下就碰到他了，也就是前后脚的事儿。”
“那他去哪了？”
“不知道。”余敬轩摇摇头：“刚才看他脸色不太好，跟要干架一样，我们没敢问，就打个招呼上来了。”
说到这，余敬轩放下手中正在帮余晚音切着的哈密瓜。
“你晕了不知道，刚把你送到医院的时候，我过来过一趟，那会儿你刚被送进手术室，追哥和你外公就等在手术室门口。”
“我离老远就看到追哥低着头蹲在地上，走过去才发现，他前襟还有手上都是血，脸上也沾着血，眼睛里面都是红血丝，给我吓得，以为他也受伤了，当时我叫了他好多声，他才理我，扶着我的胳膊好几次才站起来。”
余晚音垂眸听着，心里抽疼了一下。
余敬轩摸了摸下巴：“追哥也真是的，平时看着心理素质挺强一个人，没想到竟然晕血？”
余晚音：“……”
李倩犹豫了一下：“你从哪看出来沈追晕血的。”
“这不明摆着吗？”余敬轩一摊手：“见了血都吓得站不起来了，还不是晕血啊？！”
李倩表情扭曲了一下：“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沈追只是晕阿寻的血？”
余敬轩目瞪口呆：“卧槽！晕血还有选择性？！追哥不愧是追哥！”
众人：“……”
活该你小子单身！
快到中午的时候，几个人准备下去吃饭，正巧程老爷子和程媛一块儿从外面进来了。
程媛红肿着眼睛，看到余晚音醒过来，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揽住余晚音，埋头在她脖颈里压抑无声地哭了起来。
余晚音不自在地动了动，看到程老爷子也是一副强忍伤心的样子，便顿了下来，由着人抱着她哭了一会儿。
终于，等程媛冷静下来，才想起来自己的女儿和自己好像并没有亲近到这种地步，她这时贸贸然抱着她哭，会不会更加惹人生厌呢？
余晚音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我没事。”
程媛愣住了。
余晚音这是在安慰她吗？
未免继续煽情，余晚音慌忙转移话题：“外公，您没事儿吧，没受到惊吓吧？！”
“外公没事，但受到的惊吓很大。”程老爷子握住她的手：“我听陈秘书说，你打电话给他，让我不要去，接着就挂断了电话。”
“大货差点儿撞上我们的车，你就突然冲了出来，阿寻，你告诉外公，你是不是故意出来替外公挡着呢？”
余晚音察觉到了程老爷子微微颤抖的手，梗在喉头的那句“孙女钢筋铁骨”的玩笑话就吐不出来了，她顿了顿，最终选择了一个比较妥帖的说法：“我……我计算好了位置，最大程度上避免了伤害。”
话音刚落，余晚音就看到程老爷子猛然闭上了眼睛，接着流下了两行清泪。
“避免伤害？糊涂啊！阿寻！我问你，如果车从桥上翻下去呢？如果引起爆炸呢？你怎么避免伤害？！难不成你要外公眼睁睁地看着你尸骨无存吗？”
“外公……”
余晚音动了动唇角，心里也跟着酸涩，说不出话来。
程老爷子勉强稳定了情绪：“外公经不起白发人送黑发人，以后不准再做这种有生命危险的事情，为了任何人都不行！”
余晚音点点头，再三保证。
“周立江那边儿还装傻充愣地不知道，现在那个人已经是植物人，跟死无对证没什么两样，媛媛，你怎么看？”
程媛抹了眼角的泪，坚定道：“爸，以前是我糊涂看走了眼，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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