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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该不会这是……呃!」
会颤抖不是因为寒意,而是感受到了恐惧,李敖连忙以手撑地。
但是,颤抖已经传至全身,手臂无法支撑身体。李敖强迫现在也摇摇欲坠的膝盖站起,毛骨悚然的倦怠感令人想吐。
「谁、谁来……」
方才喧闹至极的心跳声减弱,呼吸越来越急促的同时,李敖走到房间外头。
尽管张口求救,喉咙却像堵住一样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
阴暗的走廊飘荡著乾燥空气,肺部像是抗拒氧气般痉挛,脚步也因此迟滞。
大事不妙,这个想法支配了李敖的脑海。
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具体的情况他一无所知。
只知道一件事,现在,自己有生命危险。
呻吟,踩著蹒跚步伐往前走。目标是楼梯,要上楼。
每一步都像在削减灵魂一样,拉著痛苦迈进,走过习惯的通道。
「哈啊……哈啊……!」
抵达楼梯后,每一阶都要手脚并用才爬得上去。在抵达楼上之前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连去思考这个问题的力气都被省下来用在攀爬,目标是走廊尽头。
体内的内?彷佛慢慢融化,有著全都搅拌在一块的不快感。涌出来的呕吐物从嘴角流淌到走廊,眼泪逐渐污染李敖的脸庞。
尽管会暴露这样的丑态,爬行的李敖脑海中就只有一个人。
——米歇尔、米歇尔,一定要去米歇尔那里。
使命感,义务,无法言说的感情不断推动李敖。
现在李敖昴,没有要爱惜自己性命,理所当然要保护自己的念头。
朝著米歇尔房间爬去的昴,已近油尽灯枯。
用手臂拖拉身体的力气不够,于是他将身体靠在墙上,用滑行前进。失去站立行走的能力,丧失身为人类的尊严,这姿态让观者抱持了超越怜悯的嫌恶感。
「——」
全身倦懒,呼吸紊乱,高亢的耳鸣一直嗡嗡作响。
所以,李敖会注意到那诡异的声音,没有任何理由,单纯只是偶然。
——简直就像是有人在拖动铁炼的声音。
身体的动作因异样感而停止。靠在墙上的肩膀下滑,头颅就这样落到地面。
「——呜?」
下一秒,冲击将李敖撞飞出去。
全身大幅晃动,原本倒在地上的身体被刮飞出去,在地面反弹好几次。脸部在地面滑行后,李敖察觉到自己受到某种庞大的冲击。
不觉得痛。
只有从手脚末端到腹部内?全都被晃动的不适感。
「发生……了……」
什么事?说完,他手贴地面试图抬起身体,然而颤抖的手臂只是抓著地面无法使力。好奇怪,力气无法取得平衡,只有右手在用力,左手干嘛去了?跑哪去了?在不明所以的焦虑下,李敖瞪向没有发挥作用的左手。
——自己的左半身,从肩膀以下全都飞了出去。
「——啊?」
横躺在地,凝视缺损的左半身,李敖愣住了。
左手自肩膀以下都飞出去,大量鲜血从被挖开的伤口喷出,染红了走廊。
注意到伤口的存在后,痛楚紧接著像雷电一样窜过全身。
李敖像是到了陆地的鱼一样跳动,喉咙被已经无法用痛和滚烫来形容的感觉堵住,连惨叫的余地都不留,只能折腾打滚。
视野忽明忽灭,红色和黄色光芒交替闪耀,李敖的意识自宅邸飞离远去。
好想死、好想死、让我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让我死、让我死、让我死。这根本不算活著,只是还没死而已。马上就要死了,死定了。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一切都好遥远,什么都想不起来。一切都无所谓了,怎样都好,快让我死。
而李傲这样全心全意的愿望——
「铁炼的……声音……」
以再次听到的微弱声响收尾,在头盖骨碎裂下获得实现。
「——!!」
在自己的惨叫下醒过来,这样的经验对心?的恶劣影响可说是前所未有。掀开棉被清醒的李敖,呼吸混乱的同时也品尝到了那股冲动。
「左、左手……在,还在。」
像要抓取什么似的,左手朝空中伸展。
被扯掉、飞出去的左半身还健在。以右臂环抱似地确认左半身的存在,在短时间内尝到的壮烈丧失感,和呕吐感一同震撼了李敖空荡荡的胃袋。
内?暴露在像抽筋一样的感觉中,李敖同时看著复活的左手。
手背上当然没有伤口,没有被打飞出去的痕迹,也没有被狗咬的齿痕。
「又回来了……不对,应该说还好能回来……」
伤痕消失,意味著李敖输给了命运。
时间倒流,或者可以说是被赋予复仇的机会。
抬起头,李敖意识到自己现在置身于何时何处。
根据「死亡回归」的经验法则,若是时光倒流,就会回到自己假设的「海五德宅邸第一天」这个储存点,不过他其实没有自信,也有可能会跑到别的时间轴。
总而言之,先确认时间。一思及此——
「啊,对不起,两位早。」
总算是注意到缩在房间角落抱在一起,看著李敖的双胞胎。
意识不清的男子边惨叫边醒过来,当然会被吓到??
面对李敖不看气氛的招呼语,跟小动物一样互相紧靠的两人没有回应。昴抓抓头,烦恼该如何是好。
朱莉和茉莉两人不记得李敖了吧?这给李敖的胸口带来轻微的疼痛,不过他无视那痛楚,硬是挤出笑容。
带著友好、灌注自己诚意的笑容。
因为即使她们忘记一切,李敖还是记得。
「给你们添麻烦了,李敖,再度起动!」
从床上用力跳到地板,李敖手指天花板摆出ose。
毫不在意突然做出的异常之举吓到双胞胎,李敖维持著姿势说:
「对了,现在是何时何日啊?」
——在海五德宅邸,第三次的第一天,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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