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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修行的终点 > 第一章 长夜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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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积雪遍地,四面八方全是白皑皑的一片,毫无生机可言。

    在屋内的故度,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被,蜷缩在火堆一旁。

    柴火的燃烧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是这寂静的小屋,唯一能听到的声音。

    一切都显着那么平静安详,能让人美美的睡上一觉,可对于故度而言,这却是代表了孤独。

    原本此地是一个小村落,十几户人在这里生活着。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村民之间和睦相处,老人们慈祥的关爱后辈,壮年们能者多劳,闲暇之余帮亲帮邻,幼年孩童虽时而顽皮捣蛋,但也懂得尊老爱幼,不以恶小而为之,这美好的似一处世外桃源。

    然而一切都没了,还是七月的天,炎炎夏日,毫无征兆的刮起了暴风雪,铺天盖地。

    它来得是那么突然,令人毫无防备,刚开始村民们还盼着风雪只是一时的,随着时间推移,一日两日、一月两月,风雪并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

    渐渐的村里的一些人支撑不住了,先是老人们,活了大半辈子的他们很快的意识到,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没有多余的言语,果断又坚决,老人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死亡,自己已经活了那么久,已经满足了,余下的粮食就不要在自己身上浪费。

    万一呢,万一没了自己多吃这口粮,家人们就能挺过这个该死的风雪。

    生死离别是那么悲伤,是那么惨白无力,一切尽在不言中,虽风雪交加,却能看出白天黑夜。

    趁着家人睡觉,轻装上阵,不带走它物,身穿薄衣,颤颤巍巍地轻声离去。

    出门之后,看见其他老人亦是如此,如心有灵犀,两眼双对,相视一笑。

    而家人岂能不知道,紧闭着双眼,缩在被子里,微微抽泣,企图抑制住泪水,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泪水是止不住的,悲伤也是如此。

    第二日,大家装作不知,不闻不问,继续活下去。

    先是两户人家如此,随着风雪渐小,大家的见面机会变多。

    明白的人早已看透,做好心理准备,不明白的人心里悔恨自己,为何那晚不去阻止,不差老人一口粮。

    这样的事每天都在发生,粮越吃越少,先是老人,后是家里人的顶梁柱,男人们。

    后来风雪是停了,但是人也不见了。

    天还是阴沉的天,没有一丝温暖,剩下的人们尝试去寻找食物,到处白皑皑一片,银装素裹。

    天无绝人之路,食物还是有的,但是也不多,野外的动物植物,也顽强的活着,直到遇到人类。

    时间飞逝,走的人留不住,夜晚是最好的掩护,留下的人,承着家人的祝福坚强的活下去。

    暴风雪来临之前,这里是一片世外桃源,暴风雪来临之后,这里与世隔绝。

    当最后一人,在故度的身旁离去,他崩溃的哭了,是那么撕心裂肺,是那么无助。

    压抑接近一年的情绪,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家里人的祝福他知道,长辈的话语他知道,朋友的约定他知道,他都知道,但是他做不到。

    什么要坚强,什么哪怕是一个人也要好好的活下去,什么风雪消散之后一起去河边抓鱼。

    没了,什么都没有,大伙儿怎么那么自私残忍,都走了,还要求自己活下去,在这风雪之中,独自一人。

    他只是一个16岁的少年,他做不到。

    “爸爸妈妈,还有爷爷,你们在哪?阿奇说好的一起去抓鱼的,刘婶家馒头……”

    故度呆坐着,嘴里喃喃自语,失魂落魄的。

    白天到黑夜,夜晚到天明,屋内的柴火燃烧的差不多了,火焰逐渐熄灭,冷冰唤醒了顾在。

    沉思让他明白,回忆使他觉悟,让他活下去的信念,除了家人祝福等等,还有一个最现实的感觉,饥饿感。

    回过神来的他,被饥饿支配,吃了些粮食,填饱了肚子,出门去拾取树枝,用来做柴火。

    他想通了,自己要活下去,理由很简单,不想辜负家人与亲朋好友的期望,他并不是一个人活着。

    有时候醒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一句话,一个画面,一段回忆,都能使你改变。

    日子一天天过去,墙壁上的划痕一道又一道。

    “把粮食都聚齐在一起吧,还有把空屋子拆了,把能烧的都用来当柴火……”

    人的适应能力超乎你的想象,时间的沉淀,让悲伤化为缅怀,使青涩变为成熟,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习惯,到最后的自然而然,这就是生活的一部分。

    天空微亮,故度便要起身去附近寻找食物,寒冷的天气时刻提醒着自己,每天都没有歇息的余地,不能等到食物的耗尽才要去行动。

    正午时刻,天还是那个天,没有转好的意思,灰蒙蒙的天空,没有一丝阳光。

    不错的是今天用简易陷阱,抓到了兔子。

    夜幕降临,保持屋内柴火的燃烧,故度吃了一点食物就早早的休息了。

    梦里什么都有,大伙儿都在那里。

    日复一日,转眼之间,故度已经独自一人生活了快接近半年。

    稚嫩的脸庞,被寒风吹的干燥泛红,消瘦的脸上,只有那对双目,炯炯有神。

    一米六五的个子,干枯的长发被盘扎起来,厚实的棉衣紧紧包裹着纤瘦的四肢与身躯,一副发育不良的模样。

    附近已经没有什么食物可言,粮食也快见底了,省吃俭用这么久,终究还是迎来这么一天。

    故度早就做好了准备,除了心理准备以外。

    离开是需要很大的勇气,寻找出路意味着没有后路可言,只能前进或者被风雪掩埋。

    “今晚是自己最后一次在这里了。”

    不愿思绪扰乱情绪,放空大脑,静心之后,便蜷缩在火堆的一旁,慢慢的入睡了。

    当睁开眼睛之时,已是天空微亮。

    收起棉被,固定好在背包上面,带上所需的物品,背上重重的背包,打开了门,深吸了一口气,便出发了。

    这快接近半年来,故度也不是单单只出去寻找食物,还有观察附近的环境。

    从小到大他都只是在村子很近的地方玩耍,对于村外的世界他不知道,村里的长辈也不清楚,只知口口相传下来说他们村是很早以前,从外面的世界来到这里,随后就落户于此。

    故度也没有头绪,只能凭感觉走。

    雪是那么白,一步一个脚印。

    就这样,故度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离开了这个生活多年的地方,去往一个前路未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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