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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军用吉普车拐过书写着“仓库重地，严禁出入”的告示牌，在一处路面长满荒草的空地前缓缓停下。
第一辆车的车门开启，一个手里拎着军帽的海军中尉从车里钻出来，他先将帽子扣在脑袋上，这才伸手从车内抓出来一大串钥匙，一边抠着眼角干结的眼屎，一边转身朝着来路看过去。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六辆军用卡车从刚才吉普车拐过来的方向出现，碾着泥泞的路面缓缓开过来。
海军中尉朝着开车车队打出手势，示意他们继续向前开，而他自己则迈开步子，朝着空地东侧的仓库方向走去。
六辆卡车驶过长满荒草的空地，进入了仓库的库区，在海军中尉的指挥下，拐过一条铺着砖石的巷道，进入了一片建满拱形仓库的库区。
在标着数字“11”的仓库门口，一辆军用吉普车似乎早就停靠在了这里，看到缓缓驶来的卡车车队，原本坐在驾驶座上的阿基姆转过身，叫醒了后座上闭目假寐的萨夫瓦，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库利姆，却是从储物盒里拿出一封厚实的纸袋，抢先一步推门下车。
从车上下来，被头顶火辣辣的太阳照着，萨夫瓦下意识的眯起眼睛，却依旧感觉眼球有一种鼓胀的酸痛感。
这是他在新罗西斯克停留的第五天了，过去三天里，他一直都在参加瓦林卡组织的各种活动——这位将二代的日常生活，似乎就是参加各种地下演唱会，举办各种趴体，各种嗑各种嗨，萨夫瓦真的有点担心，还没等自己从这家伙什么得到什么好处，对方却已经嗑的挂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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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计划，萨夫瓦明天就准备启程返回阿斯特拉罕了，所以，他今天婉拒了瓦林卡的邀请，准备来商港仓库这边，将那些镍棒弄到船上去，尽管他也不知道那玩意能卖多少钱，但白饶的东西怎么都不会亏本的，能赚回来一点是一点不是？
清醒时的瓦林卡还是比较靠谱的，听萨夫瓦说准备来商港运输仓库里的东西，他当即给港口这边打了电话，让这边的人负责给他安排运输的车辆，那位海军中尉就是港口这边负责与他接洽的人，几辆卡车也是由中尉安排来的。
看着卡车车队缓缓驶过来，萨夫瓦面带微笑的迎上去，等到那名海军中尉走近了，他主动伸出手去，笑着说道：“是埃里克中尉吗？你好，我是萨夫瓦。”
“你好，”埃里克中尉上下打量他一眼，随后，他虽然同萨夫瓦握了手，但说话的语气却颇为冷淡，“萨夫瓦少尉，我已经接到了瓦林卡少校的通知，运输车辆也为你们准备好了，嗯，按照少校的说法，你们准备交接的是11号仓库里的积压货物，没错吧？”
“没错，”萨夫瓦毫不介意对方的淡漠，他依旧是笑容满面的说道。
埃里克中尉又打量了他一眼，随即转过身，一边朝仓库的大门走，一边说道：“OK，那咱们现在就算是完成交接了，你们安排的工人呢，让他们来搬东西吧。”
萨夫瓦他们一共就来了三个人，哪有什么搬运工人的存在？更何况仓库里放的都是镍棒，那玩意死沉死沉的，根本不是能够靠人力来搬运的东西，若是没有叉车的话，即便是萨夫瓦将此次前来新罗西斯克的全部人手都召集过来，没有个两三天的工夫，也不可能把船装满。
不过，萨夫瓦并不着急，他很清楚该如何同埃里克中尉这样的人打交道。
扭过头，萨夫瓦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库利姆，后者心领神会的上前一步，将拿在手里的那个袋子递到萨夫瓦的手里。
将袋子拿在手里掂了掂，萨夫瓦紧赶两步，走到埃里克中尉的身边，笑着说道：“中尉，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们是从阿斯特拉罕远道而来的，能干活的人手虽然有一些，但工具、机械什么的，却是一样都没有，所以，这事还得劳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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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将手中的袋子递到中尉的手里，小声说道：“不瞒你说，这片仓库的东西，今后可能都要由我们来接手，我们以后要劳烦你的地方还多着呢，你可得多多帮忙。”
埃里克中尉将袋子接在手里，用手捏了捏，感受了一下厚度。谁都能猜到袋子里装的肯定是钱，但具体有多少，就只能通过厚度来揣测了，而埃里克中尉显然是对这沓钱的厚度感觉不满，他脸上的淡漠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停下脚步，看了萨夫瓦一眼，而后才将手中的袋子打开，朝着里面看了一眼。
就是看的这一眼，中尉脸上的表情有了一个瞬间变化的过程，他的瞳孔先是骤然一缩，拿着袋子的手似乎都在这一刻绷紧了，随即，他的鼻孔似乎放大了一圈，但呼吸的节奏却是被屏住了。这个过程很长，约莫三四秒钟之后，他的呼吸才重新变的正常，握紧的手也缓缓变的松弛，紧接着，他脸上的那种淡漠就像是雪崩一样，顷刻间便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由内而外溢出来的笑容。
“哈哈，少尉太客气了，大家都是替少校做事的，相互帮忙还不是应该的嘛，”将袋子紧紧抓在手里，中尉爽朗一笑，说道，“你放心，装运的事包在我身上，我......”
说到这儿，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朝着萨夫瓦做了个稍候的手势之后，他转过身，朝着卡车车队的方向喊道：“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尔！赶紧给我滚过来！”
随着他的喊叫声，一个配着准尉肩章的年轻人飞快地跑过来。
“你去前仓那边通知克鲁科夫，让他给我安排三......不，四台叉车过来，”埃里克中尉转过身，趁着说话的工夫，将手里的袋子很自然的揣进怀里，同时对跑过来的年轻人说道，“另外，这里还需要二十名工人，让他也给我安排齐了。”
“现在吗，中尉？”年轻人问道。
“废话，不是现在还是什么时候？”埃里克中尉骂了一句，“赶紧去！”
“是，中尉，”年轻人应了一声，转身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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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少尉，很简单的一件事，”打发走了年轻人，埃里克中尉转回头，笑着对萨夫瓦说道，“接下来，咱们只要等着就好了。”
话说完，他领着萨夫瓦走到仓库门前，用钥匙打开气动门的同一时间，不无吹嘘的对萨夫瓦说道：“不瞒你说，萨夫瓦少尉，我已经在商港码头这边工作快十年了，当初这里还归莫斯科直管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负责这里的工作了，所以，这里的一切我都熟，你们如果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情，找我就一定没错了。”
看着气动门缓缓开启，萨夫瓦笑着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埃里克中尉，我正有个问题想要向你打听呢。”
“你说，”埃里克中尉转过身，面对着萨夫瓦，说道。
“是这样的，之前我已经看过从11号到23号的库存情况了，”萨夫瓦说道，“我发现储存在这里的物资，有很多都是两三年，甚至是七八年前的，这是怎么回事？”
“你问这个啊，”埃里克中尉说道，“咱们这个商港仓库区是分作两部分的。”
他抬起胳膊，朝着南面的方向指了指，说道：“从这里向南，靠近海港的那一部分，是前方仓库区，这里则是后方仓库区。而整个后方仓库区，又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主仓库区，一部分是辅建仓库区，咱们这里就是辅建仓库区，一共有四十五个库。一般来说，前方仓库区主要存放临时或是短期储存的货物，而后方仓库区的主仓库区部分，则是主要存放需要长期存放的货物，至于这里的辅建仓库区，则是存放那些已经过了托管期限，却无人前来认领的货物。”
萨夫瓦了然点头，他从口袋里掏出香烟，递给中尉一支，又替他点上，这才说道：“也就是说，这些仓库里都是长期无人认领的东西？”
“大部分都是，”埃里克中尉说道，“就像这11号库里的镍棒，当初就是由诺里尔斯克镍业公司运送过来的，它们原本应该被送往格鲁吉亚，但就在这批镍棒送到新罗西斯克等待转运的时候，苏联......”
他举起握拳的右手，拳心向上，张开五指，做了个爆炸的手势：“不复存在了，格鲁吉亚成了另外一个国家，那么莫斯科原来的物资调拨手续，自然也就作废了，所以这些东西就滞留在了这里，没有人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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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夫瓦点点头，接着问道：“那这些东西就一直堆在仓库里，就没想过把它们处理掉？”
“能处理掉的当然早就处理掉了，”埃里克中尉说道，“就像41号库里的面粉，早就被分干净了，现在剩下的，都是一些不好处理的东西，就像你今天准备运走的这些镍棒，谁会要这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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