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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北歌下车后,脸上挂着温柔的笑:“谢谢叔叔。”
面色如常,语气平静。
唯有一双微微颤抖的手泄露出她内心的余悸。
姜父大笑:“不客气。我女儿吩咐的事就是大事。现在大事完成,我就先走啦。”
“嗯。”苏北歌点点头。看着正在启动车子的姜父,她又补了一句:“叔叔路上小心。”
姜父拍了拍胸脯“放心,你姜叔我车技足够硬。”
话毕,车子启动,扬长而去。车轮卷起一堆尘土。
沈念南不动声色往苏北歌旁边挪了一步,刚好挡住那飞扬的尘土。
看着远去的黑色奔驰,苏北歌叹道:“一个永远温柔的母亲,一个宠女如命的父亲,姜婉那样的性格倒也情有可原。”
沈念南点点头:“还好,人不坏。”
苏北歌笑笑:“和谐的家庭,很难养出坏孩子。婉婉,也就是性子稍微差了一些罢了。”
和谐的家庭……
沈念南失神。
苏北歌在他旁边说着话,见沈念南一直没反应,轻轻推了推他:“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看着在他身侧仰着脸望着他的女孩儿,沈念南回了神。
“没事。”沈念南伸出手,将她紧紧搂住:“你刚刚说什么?”
还好,他有她了。她才是他的家,她才是他的归宿。
“我说,我们俩一起去吃夜宵好不好?”说到这里,苏北歌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她从包里将两张崭新的100块钱钞票拿出来举到沈念南面前:“用这个!”
眉飞色舞。
沈念南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宠溺的笑道:“你啊,真是败家。钱还没揣热乎呢,你就要把它用了。”
“这不一样!”苏北歌将200块钱小心翼翼地放回包里:“这是我人生的第一桶金!我必须要立马感到它给我带来的消费的快乐!”
“好。”沈念南摸摸她的头:“我们去吃。”
真好。她的快乐愿意和他一起分享。
……
六月,正是吃龙虾的好季节。
街边巷子里的一个小店里一张小小的四方桌前摆了满满一盆龙虾......
“北北你这……太浪费了,吃不完的。”看着面前的一大盆龙虾沈念南有些无语。
学校门口的龙虾,50块钱一斤,买两斤送一斤。也就是说是100块钱3斤。这满满一盆龙虾是因为苏北歌……买了12斤!400块钱的龙虾!
“嗯哼。”苏北歌咬着虾钳,伸出两个手指:“你不懂!400块钱,双倍快乐!!”
“……”
沈念南觉得今天的苏北歌有点不正常,她平时不是这种过度消费的人。而且......她此时的形象也和往日仙女的形象天差地别!
看着平时吃饭极为优雅的苏北歌,此时正用力咬着虾钳,嘴角还附上了龙虾的汤汁……沈念南叹了口气......自己追的女朋友能怎么办?宠着呗!
他从纸盒里抽出纸巾,温柔地帮她擦去嘴角的汁水,然后将她手里的龙虾夺了过来:“我给你剥,你负责吃就行。”
那敢情好啊!苏北歌也不跟他客气,换了双干净的塑料手套,乖乖地坐在那里等着沈念南给她剥龙虾。
“老板!”看着满盆的龙虾,苏北歌向坐在门口扇着蒲扇的老板招了招手。
老板立马放下扇子殷勤地跑过去:“您还有什么吩咐?”
苏北歌指了指盆里的龙虾:“我要几个盒子。嗯……”她微蹙着眉想了想:“就要6个盒子吧,我要打包。”
“好嘞!”老板回答的很爽快。
很快,他就找来了六个打包盒,而且还特意找了他平时装大份龙虾的盒子。
“这盒子我就不收你们钱了。”老板将盒子递过去:“如果觉得我家龙虾还不错的话,你们常来啊。”
老板笑的很灿烂,两排被烟熏地焦黄的牙齿在白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突出。
“谢谢。”苏北歌礼貌地接过,用干净的筷子将龙虾一只一只往里夹。
在一旁默默剥着龙虾的沈念南将剥好的虾肉沾了沾汁水喂进苏北歌的嘴里。
坐回门口扇风的老板看见这副场景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小帅哥不错。”
老板转过头,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思绪飘远。
“唉……年轻啊……真好。”
……
“北北。”沈念南看着已经在装第三个盒子了的苏北歌问道:“你为什么突然想到要去做家教啊?”
在沈念南的印象里,苏北歌是一个特别怕麻烦的人。
她想做家教明明可以再多看看多等等,看下C大附近有没有人需要家教老师的。可她没有,她宁愿每次花四个小时在路上,也要去霜江区做家教。这说明在那一刻她想做这件事的意愿特别强烈。强烈的当她看到这条招聘消息的时候,她就一刻也不想再等了,想要立马就定下来。
苏北歌放下手中的筷子,认真的盯着他:“因为我想要我的人生有不同的体验。我做的很多事,包括画画、学小提琴、练书法,甚至是迎新晚会那次上台跳舞,全都是因为我想要我的人生中多一点不同的色彩。我希望我这一生能丰富一点,这样才不枉我来这世间走这一糟。”
苏北歌拿起筷子继续夹着小龙虾,边夹边继续说道:“其实如果可以,我想大学毕业之后去偏远的乡村支教两年。我想,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那些愿意数十年留在乡村支教的人都是伟大的人,但我没有那么伟大,所以我只是想去两年而已。”
她想让自己的人生稍微有意义一些。或许她不是那些默默为社会做奉献,身先士卒,死而后已的人。她没有那么大的格局,所以她注定成不了那么伟大的人。但是,她格局小她能做到不拖累国家,不成为社会的渣滓,甚至还可以在她追求自己想要的人生的过程中,尽力为这个社会,为这个国家尽一点自己的绵薄之力。
沙砾虽小,但它也和别的沙砾一起一同组成了整个沙漠。
“好。”沈念南将虾肉喂进苏北歌口中:“未来不管你去哪里,我都陪你。不管你做什么,我也都陪你。”
苏北歌夹龙虾的手一顿,有些惊讶,也……有些心暖。
她抬起头,看着沈念南摇了摇头:“不,你应该有自己的人生。每个人都应该去追求自己的人生。”
沈念南专注地看着她:“我有自己想要追求的人生,但我想要追求的人生中,有你。”
时间静止。
两人就这样互相对视着。
片刻后,苏北歌挪开了视线。她觉得自己眼睛有些酸,眨了眨眼,眼眶湿润起来。
她收到过很多情书,也听过很多情话。但这一句,是她听到过的最认真最“高级”的情话。
微微有些泪意,不知是为他……还是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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