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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来的很巧,他回来当天沈父也正好回来了。所以他并没有承受沈母太多的数落。因为,沈父一进门,一秒天晴。
第五日一大早,沈念南就接到了蒋浩森的电话。
“南哥,我现在在你家楼下,你能下来一下吗?”电话那边的声音异常沙哑。
沈念南拉开窗帘,往楼下一看——
楼下戴着黑色棒球帽的蒋浩森正靠车上低着头打着电话。
周身,烟雾缭绕……
沈念南拉上窗帘:“嗯,我马上下来。”
五分钟后,沈念南出现在蒋浩森面前。
“怎么突然来了?”沈念南对着面前低着头抽烟的蒋浩森说道。
听到沈念南的声音,蒋浩森把烟灭掉,缓缓抬头。
一张满是胡渣的脸,一双满是伤痛的眼睛……
“南哥。”
比电话里还要显得沙哑的声音。
“你……”沈念南眉头皱起:“发生什么事了?”
蒋浩森痛苦地闭上了双眼:“我找不到周余了……”
“怎么回事?”沈念南眉头紧皱。
蒋浩森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放假十天后,我就联系不上她了。”
看着眼前的蒋浩森,沈念南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他曾经怕的,就是见到这样的蒋浩森。然而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南哥,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她家找一下她吗?”
蒋浩森从烟盒抽出一支烟,刚要点上,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又收了回去。
沈念南知道,不管他陪不陪他,蒋浩森今天都是要走这一遭的。
看着他眼下的乌青,沈念南点点头:“我来开车吧,你把位置发给我。”
“好。”蒋浩森点点头。
坐上车看见后视镜里的自己,蒋浩森有些慌乱:“不行!南哥。我不能这个样子去见她,你借我剃须刀刮下胡子好吗?”
沈念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上楼拿了剃须刀。
......
大概是沈念南的陪伴让蒋浩森多日以来不安的心稍微安定了些,他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不断掠过的风景缓缓闭上了眼睛。
沈念南看着靠在椅背上睡着了的蒋浩森,车速慢了下来......
一个小时后,和平村到了。
车一停,蒋浩森就立马醒了。
“她家到了吗?”
蒋浩森摇下车窗,将头探了出去,眼里多了几分神采。
沈念南摇了摇头:“没有。你给的位置只能到这儿,她家具体在哪儿我们还要下车问问村里的人。”
“我去问吧。”蒋浩森将安全带解开,下了车。
很快,蒋浩森就回来了。
“南哥,她家就在前面了。将车靠边上吧,我们走过去就行。”
……
两人走到一扇沉重的木门前敲了敲。
咚咚……
“谁啊?”
里面传来了一声不耐烦的呼喊。很快里面就有脚步声传来......
吱呀……
木门开了。
来人是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看着两人的衣服和鞋子,语气好了些:“你们好,请问你们找谁?”
一双晶亮的眼睛热切地盯着两人的鞋子。
其实两人的鞋子并不是那种特别贵的鞋子,鞋子大概五六百一双。只要不是三天两头就买鞋,这个价格是普通人家都能负担得起的价格。
但……周家不是普通人家。
“小朋友你好,我们是周余的同学,我们是来找周余的,请问周余在吗?”蒋浩森边说边往里望,心里带着雀跃和紧张。
周年摇摇头:“我姐不在。她去沙城打暑假工了,都去了很久了。”
说完又疑惑的看着他们:“你们来之前没问过她吗?”
蒋浩森眼里本就不多的神采暗了一些:“那你知道她在沙城哪里工作吗?”
周年再次摇头:“我不知道啊。她没说。”
蒋浩森眼里的神采彻底黯了下去。
他真的……找不到他的余宝了。他的余宝就这样无声无息,招呼都不打一声的离开他了。
蒋浩森苦笑。
他其实并不是不知道周余不喜欢他,但他以为只要他对她好,她总有一天会回过头看一看他的。哪怕她有一天真的想要离开他,他也不希望她是用这种不声不响的方式。
不管她愿不愿意跟他在一起,他都只是想她过的好而已。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周余的呢?
蒋浩森想了想。
大概是在开学典礼上,他一逗,她就红了脸的时候吧。
当时,她上身穿着发黄的白色短袖,下shen穿着崭新的牛仔短裤。一身格格不入的搭配,配上低头微红的脸,就那么映入了他的心里。
他看出了她的自卑,他心疼她。所以和她在一起他宁愿把自己身上所能支配的所有钱都用来给她买漂亮的衣服。他宁愿省吃俭用,连吃一周的泡面也想给她多买一条她喜欢的裙子。
他不愿意让他的小姑娘羡慕任何人。这样单单纯纯一逗就脸红的小姑娘不应该活在自己的自卑之中。
哪怕在上次她对南哥做了那样不好的事后,他失望她不如他想的那么单纯,但更多的也是心疼。他想,南哥说的那些话一定让她伤心极了吧。
所以,哪怕她并不如他刚开始想的那么好,哪怕他最看重的兄弟也看不上她,他还是想用自己全部的爱去拯救她……
蒋浩森想拯救周余,可周余……并没有把他当成她的救赎。
……
蒋浩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将他送回来的沈念南已经离开了。
夜幕降临,灯红酒绿的世界开启。蒋浩森在黑暗的房间里,坐在狭窄的飘窗上,看着窗外车来人往的世界,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种被全世界都抛弃的感觉……
两滴清泪从他的脸颊滑下……
蒋母坐在饭桌前看着蒋浩森久久没有动静的房间,正想拿着钥匙去开门,就被蒋父及时拉住了。
“你吃你的。”
蒋父边说边往嘴里塞了块肉。
蒋母放下手中的筷子,叹了口气。粒米未动。
“我吃不下。浩森他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里大半天了,水也不喝饭也不吃。”
蒋父给蒋母夹了块肉:“你别管他,他饿了自己会出来吃的。”
“可他……我怕他做什么傻事。我还是得去看看。”蒋母说着又要起身。
蒋父再次拉住了她:“你总要让他自己想明白,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他心里的那个女人,还有他的爸妈。如果,他为了一个并不在意他的女人就愿意抛下养了他那么多年的爸妈。那我就当这个儿子白养了,不要也罢。”
蒋母瞪了他一眼:“你说的那么轻松!那是我怀胎十月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不要他我要他!”
蒋父翻了个白眼:“你就让他自己静静吧。再说了,你怀胎十月掉下来的肉,还不是为了别人不吃不喝往你心上扎刀子?”
他的儿子他明白,他不会那么傻的。
说完蒋父就将已经空了的碗放下,擦了擦嘴。然后走到蒋母身边坐下将她的碗筷端起,用筷子夹了一口饭放到她嘴边:“来,我喂你吃。张嘴,啊~~”
看着他这个样子,蒋母又瞪了瞪他:“放下,不用你喂,我自己吃。”
……
凌晨两点,蒋浩森从房间里出来了。他慢慢地走到冰箱面前,将冰箱打开把里面的饭菜端出来,然后放到桌上一口一口地吃着。
虽然是冷饭,但好歹知道吃饭了。
蒋父轻轻地将微开的房门关上,然后回到床上,看着睡着了还皱着眉头的老妻,温柔地将她的眉头抚平,俯**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好好睡吧,你儿子已经吃了饭了。”
说完后他就躺下去抱着老妻沉沉睡去。
一夜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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