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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上，苏北歌靠在沈念南的肩上，两人透过狭小的舷窗望向窗外的风景。
远方的云层晕着点点金光。看着那一片泛着金光的云朵，沈念南嘴角一弯。
他很快就要和她有一个家了……
两个小时后，承载了两人幸福和期盼的飞机缓缓降落在月城机场。
月城机场外，苏伟和姜清河盛装而待。
今日，姜清河特地穿上了她在月城“凌衣阁”定制的一款淡黄色旗袍。
月城凌衣阁是月城古镇里开了几十年的旗袍定制店，月城凌衣阁的现任老板秦清是姜清河相交多年的闺蜜。两人相交多年，这件旗袍却是姜清河在凌衣阁定制的第一件旗袍。
这也是姜清河人生中的第一件旗袍。
这件旗袍是秦清得知闺蜜要同未来亲家见面后，耗时三个月亲手剪裁、亲手缝制、亲手将梅花和暗纹绣之于上的一款旗袍。
叮咚……
微信提示音响起。
姜清河从包里拿出手机。
【妈，我们下飞机了。】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苏北歌发来的消息。
姜清河看完消息后淡淡一笑，将手机收回包里。
收回手机后，姜清河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穿着黑色西装的苏伟。见苏伟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姜清河皱了眉。
“老苏，沈家人就快到了，你就不能笑一笑？”
“那沈家人是来干嘛的？他们是来拐走我女儿的。我女儿都要被他们家的臭小子拐跑了，我还能笑得出来吗？”
哟？还会顶嘴了？
姜清河挑了挑眉。
“那你想怎么？沈念南若是娶了歌儿，那沈家父母便也是歌儿的亲人了。
待会儿沈家出来了，你若还是丧着一张脸，你可能不会觉得尴尬，但歌儿在沈家人面前可能就会觉得尴尬了。”
姜清河看着他，神色淡淡。
听了这话，苏伟在内心挣扎了片刻，片刻后，他还是将难看的脸色收了回去。
……
五分钟后，苏北歌和沈家人的身影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之中。
苏伟看着沈念南身边散发着幸福气息的苏北歌，心里一阵酸涩。
酸涩的同时，他又倍感欣慰。
只要他的女儿幸福就好……
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女儿和沈家人，苏伟最终还是扯了一丝微笑。
苏、沈两家碰面互相寒暄一阵后。苏父便带着众人去了月城最有特色的一家饭店——蓝月酒家。
蓝月酒家位于月城东郊，整栋饭店是由木头搭建起来的“别墅”状的木楼。
饭店内部古色古香，饭店外部千亩葡萄园环绕。
饭店环境安静雅致，店主亲酿的葡萄酒堪称一绝。
饭店仅有两层，每一层仅三个包间，每个包间也只置一张仅够六人入座的长形木桌。
蓝月酒家在月城的口碑相当不错，但饭店每天接待的人数有限。月城的人要想在蓝月酒家吃上一顿饭，那起码要提前一个月预订。
一个月前，苏家还不知道沈家来月城的具体时间，沈家来月城的具体时间是在一周前才定下的。
因此，苏家为了将两家会面用餐的地点定在蓝月酒家，到处托人找关系费了不少功夫。
蓝月酒家远离城市的喧嚣，推开窗便可见园中一串一串的紫葡萄。
美酒佳肴伴美景。这一餐，苏、沈两家用地极为舒心。
酒足饭饱之后，说正事的时间便到了。
见众人放了筷，沈志刚主动开了口。
“苏先生，今日我们来，主要是想同你们商量一下两个孩子的事……”
气氛蓦地一静。
终于来了。
苏伟在心中幽幽一叹。
“沈先生，歌儿是我和清河唯一的女儿，是我们苏家的至宝。沈家若是想娶歌儿，恐怕还得拿出几分诚意才行。”
苏伟不善言辞，这些话是姜清河提前两天写下来让他背诵熟练了的。
当然，这些话也都是苏伟的心里话。
沈志刚看了看苏北歌，又看了看沈念南，最后笑着对苏伟说道：“这是自然。我们这次来是带了十分的诚意来替念南求娶苏丫头的。关于聘礼以及婚礼的大小事宜，不知你们苏家有没有什么具体的要求？”
姜清河微微一笑：“既然两个孩子两情相悦，我们苏家也不愿意在聘礼上为难沈家。只是不知……沈家在两个孩子的婚事上是怎么打算的？”
“我们打算……”
沈志刚刚一开口，就被何文秀打断了。
“两个孩子若要结婚的话，彩礼我们沈家给一个吉利的数字：28888。
婚礼的话，你们这边要先办就先办吧，我们那边的习俗是有了孩子之后同满月酒一起办。”
“妈！”
沈念南站了起来。
“秀秀！你在说什么！”
沈志刚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他不明白她怎么会说的出这样的话。明明在来之前，他都已经同她商量好了的。
他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苏伟拍桌而起，气地说不出话来。
他们把他的女儿当什么？！
苏北歌皱着眉，一言不发。
“呵……这就是你们沈家所谓的‘十分的’诚意？”
一向以温婉示人的姜清河，此时的脸色全是厉色。
见苏家发了怒，儿子也在一旁隐忍着，沈志刚连忙说道：“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们沈家愿意出50万的彩礼以及……”
“沈志刚！”何文秀吼道：“你别忘了家里的钱都在我这儿。”
“秀秀！”沈志刚声音也大了起来：“我们之前不是商量好的吗？”
“商量好？”
何文秀嗤笑一声。
“那是你一个人在说！你说的时候我可曾发过一言？”
“你不满意当时不说，你现在又来发什么神经！”
事关儿子的终身大事，何文秀突然来这一招，将苏家都给得罪了，沈志刚是真的怒了。
“我发神经？沈志刚！你说我发神经？”何文秀又吼了起来。
“我一开始就说过，我不喜欢这个丫头。是你告诉我念南喜欢她，让我让着念南。好！我让他们了！可他们让着我了吗？
那天我路过你儿子的房间门口，你知道我听到他们打电话在说什么？那丫头说她怕生孩子，你儿子就立马说等几年再生。
我有多想抱孙子你儿子不知道吗？我在他面前说了那么多次了他不知道吗？平时，你们一个两个都很忙，都没时间陪我，我就想要个孙子陪我都不行吗？
她不生孩子凭什么进我沈家门！她不愿意生孩子还不如让念南娶了我二姐说的那个……”
“妈！”
一直隐忍着的沈念南爆发了。
“我不是你用来生孩子的工具，北北她更加不是！一直以来，你都在试图插手我的人生。
我想请您先过好自己的人生，我有我自己的人生，有我自己想要娶的人！今生，我只娶苏北歌一个人！”
本来想要直接带着苏北歌走掉的苏伟和姜清河，听见沈念南这么说，他们又顿了脚步。
毕竟是真心喜欢他们家宝贝的人，如果他们就这样走掉，那受伤最深的只会是他。
听了沈念南的话，何文秀气急。
“沈念南！你要是忤逆我，坚持要娶她，你就是不孝！你别忘了是谁把你养这么大的，没有我你就不可能……”
“没有你他会过的更好。”
一直没有说话的苏北歌突然出了声，她抬头看着何文秀，眸色淡淡。
“歌儿！”
姜清河看着苏北歌，眸中满是“不赞同”。
苏北歌抿了抿唇，忽略姜清河的目光继续说道：“他不是孤儿，他有自己的生母！没有你他会在生母的身边幸福地长大，他可以在生母身边撒娇、可以任性、可以有一个美好的童年。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这么多年，他连反抗都在小心翼翼，他连偶尔的任性都不敢尝试。如果……”
“够了，歌儿！”
见她越说越过分，姜清河连忙制止了她。
她和何文秀是同辈，有些话她可以说，但歌儿这个晚辈绝不能这样肆无忌惮地说出来。
“妈妈来。”
姜清河拉过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
“沈夫人。”
姜清河上前一步，将苏北歌挡在身后。
“念南的事我听说过一些。你可知养而不教是为罪？你扪心自问，这些年你在他身上花过多少心思？又花过多少时间来伴他成长？
当初，是你们执意要把他抱回来的。说句不好听的的，你们抱他回来的时候可曾问过他一句‘愿意’？
他小，他没有自己的思想，所以你们想抱就抱了，想养就养了。抱了养了又不好好待他，沈夫人，你刚刚以‘孝’压他的时候，你不会心虚吗？你究竟是如何做到这样理所当然地逼他的？”
说到这里，姜清河突然轻笑一声。
“方才你说没人陪你，所以你想要个孙子。沈夫人我想问一下，你这一生究竟为何而活着？为老公？为儿子？为孙子？
你可有为自己而活着？除开家庭之后，他们有他们自己的空间，你也应当有自己的空间不是吗？
旅游、逛街、看书、健身、学着去生活，这里的哪一件事是离开老公和孩子不能做的？这么多年，你就偏偏盯着你的儿子，你的老公？”
姜清河的声音很平淡，这一席话也称得上是字字珠玑。
但何文秀还是气血上涌，晕了过去。
“秀秀！”
“妈！”
见何文秀晕了过去，沈志刚和沈念南连忙走到何文秀身边。沈志刚急忙抱起何文秀用力掐着她的人中，沈念南则是手忙脚乱地在何文秀的包里翻着降压药。
苏北歌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有些疲惫。
如果这就是婚后的生活，那他们的感情经得住何文秀的几次闹腾？
再多的感情都会在一次又一次的争吵和疲惫中消磨殆尽吧……
待何文秀的情况稳定过后，沈志刚看向苏北歌，声音带着祈求：“苏丫头……你何姨刚刚的条件要不你就先答应吧，后面沈叔再补……”
苏伟面色一沉。
“这事儿你问她也没用，我们苏家是不会……”
“沈叔叔，你当我是什么？”
苏北歌清脆的声音响起，她的嘴角还挂着温柔地笑意。
“沈叔叔，我很喜欢哥哥，所以我可以一分彩礼都不要就嫁给他，只要哥哥说他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宝宝，我也可以刚一结婚就备孕。
但是……我愿意并不代表在沈家这样看轻我过后，我还要没有原则地上赶着贴上去。我父母把我养这么大，不是让我那么卑微地去爱一个人，再那么卑微地嫁到他家的。
沈叔叔，我苏北歌……没有那么廉价。”
沈念南看着她的笑靥，心脏猛地一痛。
“北北……”
你不廉价，你是我穷尽一生都要追逐的宝贝。
听到沈念南的声音，苏北歌转过目光，对着他盈盈一笑：“哥哥，我不谈没有结果的恋爱。所以……我们分手吧。”
我们分手吧……
沈念南心脏骤然一缩，呼吸猛地一窒。
痛……
好痛……
“不……北北……不……”
沈念南疯狂地摇着头，眼泪大滴大滴地掉了下来。
看着这样的沈念南，苏北歌竭力保持的微笑就快要挂不住。
“哥哥，再见。”
苏北歌颤抖着说完这四个字连忙转过身。
“从此以后，各生欢喜。”
苏北歌闭上眼，眼泪夺眶而出。说完这句话，她便跑了出去。
“歌儿！”
苏伟和姜清河见苏北歌跑了出去，两人也连忙追了上去。
“北北！”
沈念南想要站起身，却被恢复过来的何文秀拉住了。
“念南……”
何文秀虚弱地唤道。
看着虚弱不堪的何文秀，沈念南抿了抿唇，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手从何文秀的手中抽出。
“妈，我不能没有她。”
何文秀伸出手还想再拉，一旁的沈志刚就将她的手摁了回去。
“去追吧。”
沈志刚说道：“这里有我，放心。”
沈念南点点头，疾步往外面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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