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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的时间,在每一个苏北歌睡得香甜的夜里,沈念南都偷偷挑灯,将两人婚礼的地点、礼服、婚礼布置以及婚礼流程全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临近四月,南城的气温升了上来。
全国宣布“战役”结束的这一天,南城日光倾城,清风徐徐,温柔而惬意。
“终于结束了……”
苏北歌闭上眼,站在阳台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徐徐的清风温柔地拂过她的脸庞,撩起她额间的几缕碎发。
看着闭着双眼嘴角带笑的苏北歌,沈念南后退半步,从她身后拥住了她。
“北北。”
沈念南看向不远处的江景。
“日光倾城,太平盛世,如今……你该嫁我为妻了。”
苏北歌缓缓睁眼,褐色的眸中蕴着动人心魄的温柔。
“好。”
苏北歌将柔嫩的小手覆在沈念南环在她身前的手臂上。
清脆的声音,温热的小手……
沈念南薄唇轻勾。
“北北觉得五月二十七如何?”
五月二十七?
苏北歌回头:“何时嫁与哥哥,我都没意见。不过……五月二十七是有什么特别的吗?为何哥哥独独挑了它呢?”
“因为……”
沈念南俯身,对上她晶亮的眸子。
两人的呼吸在空气中交缠,沈念南嘴角的弧度渐渐放大。
他伸出手扣住苏北歌的脑袋,缓缓向苏北歌红润的樱唇靠去……
春风十里间,沈念南的呼吸渐渐加重,他放在苏北歌腰部的手也渐渐往上……
就在他快要在这一吻中失去理智时,苏北歌陡然一颤的娇躯唤回了他的理智。
理智恢复后,他强迫自己离开了苏北歌的唇,然后紧紧拥住了她。
“北北……五二七,吾爱妻……”
沈念南低下头,灼热的呼吸扑撒在苏北歌的耳朵上:“吾之北北,吾之……爱妻。”
浓浓的爱意寄予“爱妻”两个字,苏北歌耳尖发烫。
这一刻,她竟不知自己到底是被沈念南那灼热的呼吸灼烫了双耳,还是被他那一句情深不已的话灼烫了双耳。
他的哥哥啊……情深至此,遇见他,是她之幸。
她将头深深埋在沈念南的怀中……
半晌之后,苏北歌抬起了头。
她双手环住沈念南的脖子,随后踮起脚凑到沈念南的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道:“吾之哥哥,吾之……归宿。”
字字清晰,声声入耳……
沈念南眸色一深。
他双手捧起苏北歌的脸颊,目光在她的红唇上驻足。
罢了……
片刻后,沈念南在心中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怕他忍不住……
他收回目光,闭上眼,沐浴着阳台上的清风在苏北歌的额上深深一吻……
……
吃过午饭后,沈念南和苏北歌出了门。
年前两人刚回来的时候去翟氏医馆看望过翟爷爷和江奶奶,当时两人的婚期还没定下,翟爷爷和江奶奶还说让他们定下婚期后就第一时间告诉他。
今日,两人挑好日子后又同两家的父母商量了一下。
姜清河其实在年前就找“大师”给两人合过八字了,“大师”当时算了三个日子,五月二十七刚好是其中一个。
因此,对于两人挑的这个日子,姜清河既意外,又满意。
姜清河其实是从来不信那些所谓的算命大师的,所以她结婚的时候,日子都是她随便挑的,根本就没有合八字这一轮。
只是……涉及到苏北歌,姜清河还是破例了一次。
她希望自己的女儿婚姻美满,一生顺遂。
所以……她一点儿险也不想冒,一点儿可能也不想放过。
挑个好日子。就当是这段美满婚姻的开始吧……
既然姜清河和苏伟都同意了,那何文秀和沈志刚自然是没有意见了。
于是,两人的婚期就这么定下了。
今日,他们出门是要特地去告诉两位老人两人的婚期,并且真诚地邀请两位老人在两个月后来参加两人的婚礼。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来到了老巷中的翟氏医馆前。
看着眼前的翟氏医馆,两人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以往挂在门上的“翟氏医馆”匾额,此刻正躺在医馆左侧的水泥地上,医馆门口的台阶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门前的盆栽新发出来的幼叶还未长大就已变得焦黄。
看着眼前的场景,沈念南的内心感到了强烈的不安,他的双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翟爷爷和江奶奶都是喜洁爱花之人,哪怕这两个月不能出门,但自家门前的落灰两位老人是不可能不打扫分!
也许……他们只是换了个地方住呢?
这个念头刚一起,沈念南就被门前那两盆焦黄的盆栽刺痛了。
爱花之人……绝不可能放下花不管。
见沈念南面露悲色,苏北歌将自己的小手放进了沈念南颤抖的大掌之中。
沈念南想到的,苏北歌自然也想到了,她心里难受极了。
只是……看着情绪愈渐沉重的沈念南,苏北歌不得不打起精神安慰他。
“哥哥……”
苏北歌担忧地看着他:“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
听到苏北歌的声音,沈念南勉强一笑:“我知道,我没事北北。”
说完,沈念南便缓缓走向了医馆大门。
落尘之上,所过之处皆是脚印。
咚咚咚……
沉重的木门带着沈念南的希冀闷响了三声。
敲完门后,沈念南便如往常一样在门前站定,默默等待着一个戴着老花眼镜的老人来开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屋内不闻任何动静。
沈念南的心猛地下沉。
咚!咚!咚!
片刻后,沈念南再次敲响了木门。这一次,显然比上一次急,也比上一次用力。
两分钟过去了,屋内仍旧不闻半分动静。
沈念南的心坠到了谷底。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了巷道中。
看到医馆门前站着一对年轻的男女,中年男人加快了脚步。
“请问两位是来找家父家母的吗?”
他快速走到两人身边问道。
闻言,沈念南和苏北歌转过了头。
“我们是来找翟爷爷和翟奶奶的,翟先生,您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了吗?”
苏北歌出声问道。
听到苏北歌的询问,男人眸中瞬间染上了悲色。
他没有立刻回答苏北歌的问题。
“二位可是沈先生和苏姑娘?”
见他能说出两人的姓氏,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转过头齐声应道:
“是。”
确定了来人,男人抿抿唇,从衣服的内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
“家父家母……”
男人眼中的悲色更甚:“在一个月前已经……仙去了……”
沈念南眼睑一颤,呼吸一窒。
“他们……”
沈念南顿了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为何?我们年前来看他们的时候他们都还好好的。”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一个多月前的一个夜晚,我爸近两年接治的一个老病人来医馆找他。因为这个病一直都是他在看,也一直都是他在配药,所以他犹豫再三还是将门打开让他进医馆了。
那人的病十分凶险,两年前找到我爸的时候已经是垂危之态了。他的家人带着他跑了很多家大医院,每一家医院都说他没救了,是我爸将他从死神手里拉了回来。
这两年,他一直在喝我爸配的中药,一个月前是最后一副药了……他病了那么多年,眼看就要好了,自然不想再等。他跪在医馆门前求我爸,我爸心善,也理解他的着急,所以才让他进了医馆给他诊脉。”
说道这里,男人的眼眶红了。
“可是却万万没想到,当时那人身上已经携带了流感病毒了,只是还在潜伏期,所以才没有任何异常。我爸跟他接触后,我爸和我妈都被感染了!”
男人掉了眼泪,双目通红:“我爸妈年纪大了,没熬的过去……
可是凭什么啊!”
男人的声音大了起来:“我爸和我妈,一生都在救人,他们七八十岁的高龄了,还坚持着守在医馆!他们一生救了那么多人,临到头了……却还要受这种罪。”
想起两位老人躺在病床上,向来矍铄的眼睛被病痛折磨得眸光尽散,男人的心脏就疼地要命。
“他们仙去了,可那个罪魁祸首还活着!凭什么啊!他想活着,却搭上了我爸妈的命!谁不想活着!谁不想啊!”
一个大男人此时已经哭的不成人样了。
“我爸妈也想活着啊!他们还想看到你们的婚礼!这是他们此生最后的愿望了。他们这些年一直在坚持健身,坚持喝那些调理身体的很苦的汤药,就是为了多活几年,看着你们成家生子。
可现在……可现在……”
男人说不下去了。
他爸妈临死前除了念叨眼前的两人,就是让他不要去责怪那个非要进医馆的病人。
可是!他怎么可能不责怪!怎么可能!他那么好的父母啊!不论他想做什么都从未干涉过他的父母啊!哪怕是特别想抱孙子,也从未说出口的父母啊!
他不盼着他的父母长命百岁,他只盼着他们寿终正寝啊!可是最后……最后他们却带着遗憾抱恙而终……
沈念南双目通红,攥成拳的双手不住地颤抖。
苏北歌眼眶中盈满了晶泪,只需轻轻一眨,泪水就会如泉水般涌出。
这两个慈祥善良的老人,一生都在治病救人,可最后……却救不了自己!
两人只要一想到两个老人生前板着脸催她们赶紧定下婚期的模样就心痛的不行。
现在他们定下婚期了……可一直盼着的老人却来不及看到了……
“给你们,这是我爸我妈临走前给你们留下的一封信。”
男人收拾好情绪后,将手里信封递了过去。
“谢谢。”
沈念南颤抖着接过,随后小心翼翼地拆开了信封。
信封拆开后,他将信笺抽出,然后缓缓展开……
只一眼,他隐忍许久的泪水就从他眼中滑了下来。
信纸上的字歪歪斜斜,每一个字都让沈念南和苏北歌“看”到了两个老人在深受病痛折磨时的痛苦。
温热的泪水打在信纸上,将信纸上黑色的墨迹晕染开来——
【念南小子,吾之孙孙。北歌丫头,吾之孙媳。
很抱歉,爷爷奶奶要失约了。你们的婚礼,爷爷奶奶不能来参加了。
北歌丫头啊,念南小子小时候苦啊,长大了身上也没有人味儿。直到遇到了你,他才“活”了过来。你就是他人生中的光啊,他爱你,胜过生命。所以爷爷奶奶在这里求你,永远都不要丢下他,好吗?
念南小子,北歌丫头是个好姑娘。你找着她算是赚到了。所以,你一定要对她好,这一生可不能对我们的宝贝丫头有半分亏待!你不要以为爷爷奶奶不在了,就可以懈怠了。爷爷奶奶在天上看着呢,你要是对丫头不好,小心爷爷奶奶入你梦来找你算账!
另外,爷爷奶奶此生的积蓄不多,我们把它分成了两份。一份留给了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一份留给了你们。钱不多,所以你们一定要收着,就当是爷爷奶奶提前赠予你们的新婚贺礼吧。
这个贺礼你们一定要收着!不许推辞!钱在信封里的那张卡里,密码是你们两个第一次一起来见我们的那天。
爷爷奶奶老了,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所以你们不要为爷爷奶奶难过。这一辈子,爷爷奶奶也没什么遗憾的了,也值得了。唯一遗憾的……可能就是不能亲眼见着你们俩结婚成家了……
念南小子,北歌丫头,一生很短,只够爱一个人。所以,你们一定要好好地爱下去……
最后……天堂很好,吾孙勿念。】
看完信,沈念南和苏北歌泪已沾襟。
直到这一刻,沈念南才知道两位老人对他的感情有多深。他现在只恨他自己明白得太晚,在中学的六年他未曾来见过两个老人一面……
六年……六年……六年啊……
人生能有几个六年?
想到这里,沈念南缓缓转过身。
“扑通”一声。
他直直地跪在了尘埃满地的台阶上。
“小朋友,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呀?你家大人呢?”
“你怎么烧得这么厉害!你家大人呢?”
“不说话?不说话爷爷就要带你回家啦!”
“臭小子,怎么又感冒了?”
“念南,怎么又瘦啦?是不是你妈妈又不做饭啦?来奶奶这里,中午奶奶给你做好吃的。”
少时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沈念南的泪水模糊了双眼。
他正对着医馆的大门无声地磕了三个响头。
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膝下有黄金。
他泪了,也跪了。
因为爷爷奶奶对他的爱是他用再多黄金也换不来的存在。
那是他的恩人啊!是他的爷爷奶奶啊!是他幼时唯一的温暖啊!
他这一生的幸事,一是遇到了两个老人,二是遇到了苏北歌……
见沈念南跪下磕了头,苏北歌也屈了膝。
见苏北歌要跪,沈念南拦住了她。
“北北,你的那一份,我来。”
说完,沈念南就欲再磕。
“不,哥哥。”
苏北歌淡笑着拦下了他。
她拂开沈念南的手直直地跪了下去:“哥哥,这种事不可代替。爷爷和奶奶是我敬佩和孺慕的人,这几年他们对我也多有爱护。这一跪,我应该,也心甘!况且……”
苏北歌侧头,嘴角轻弯,被泪水洗涤过的眸子愈发动人:“夫唱妇随。”
沈念南一愣,片刻后,他湿润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
夫唱妇随……
沈念南抬起头望向天空。
爷爷奶奶,你们看到了吗?念南和北北……很好。是你们所希望的那样……
一生爱一人,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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