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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瑜皱了下眉，在第三次故意起来倒水经过他旁边时，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护士已经来催过了，你还不走吗？”
战擎苍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多余的表情。
他在昏暗的光线下微扯嘴角，幽深的眼底几不可闻地划过一丝微光。
“人有点晕，想多坐一会儿。”
江瑜闻言一怔，随即皱起眉头，“你不舒服怎么不早说，现在医生都下班了，那我去叫急救室的医生来给你看看……”
“不用，我坐坐就好。”
江瑜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真的？”
她顿了顿，又继续道，“要不你还是先回去休息，海曦如果醒了，我再通知你。”
不等战擎苍回答，床上的小人儿忽然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嘤咛。
“妈咪……”
江瑜浑身一震，随即立马起身朝病床边走去。
“海曦，你醒了？”江瑜激动不已地低头看着他，眼角微湿，“宝宝，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其实海曦伤得不重，只是因为撞到了脑袋，加上刚才一直昏迷，所以无法拍光片，只能等他清醒过来，再根据他的各项指标反应来判断他是否有脑震荡。
脑震荡的问题可大可小，即使江墨留在医院，也无法像儿童医院的专业设备这么齐全，他毕竟面对的病人一般都是成人。
江瑜伸出手轻轻摸着海曦的脸蛋，尽量不去触碰他的额头。
可海曦忍不住喊了声疼，“妈咪，我难受，头头难受。”
江瑜心疼极了，她柔声哄着他，“不疼不疼，妈咪吹吹就不疼了，宝宝，你除了疼还有没有不舒服呀？要全都告诉妈妈，知道吗？”
海曦闭了闭眼，战擎苍也一脸紧张地站在旁边，当他看见战擎苍的身影后，无神的眼睛里忽然就有了神采。
“爸爸？”
战擎苍眼眸微闪，伸出大手轻轻替他盖好被子一角，“我在。”
“爸爸，都是我不好，不乖，没有听你的话。”海曦看起来似乎很内疚，也很自责，从他断断续续的解释中，江瑜终于听出来，海曦之所以会磕碰到脑袋，完全是因为贪玩那个飞机模型。
战擎苍一再提醒他，也一直紧盯着他，结果只是转个身接电话的功夫，海曦就不听话地又跑到楼梯上扔飞机模型，结果脚下踩空，就直接跌落滚下楼梯，幸好战擎苍眼疾手快地接住他，不然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江瑜眼底闪过一丝幽光，为自己最初的冲动误会而感到一丝歉意。
可战擎苍似乎不怪她，也不怪海曦。
“下次别这样了，爸爸就不生你的气。”
海曦没想到战擎苍这么轻而易举就原谅了他胡闹的行为，顿时小眼神一亮，不敢置信地问道，“真的？”
“嗯。”战擎苍看着他，犹如低音炮一样好听的嗓音低声道，“你知道妈咪因为担心你，都哭鼻子了，你是个小小男子汉，不能做让女人流泪的事情，爸爸不是告诉过你吗？”
海曦闻言愣了愣，随即又把目光转向江瑜。
“妈咪，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
听着他稚嫩的嗓音里充满了自责，江瑜内心早就化成一团水，什么生气和担忧都没了，只剩下无尽的心疼。
“傻孩子，妈咪不怪你，妈咪只是希望你快点好起来。”江瑜吸了下鼻子，对他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下次不可以再这样了，你答应妈咪。”
“好。”
海曦皱起小眉头，“脑袋有点疼，其他就没有难受的了。”
“真的吗？”江瑜不放心地多次询问，海曦都依然说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再仔细观察他的模样，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大碍，除了不能触碰他额头上的伤口以外。
“那就好。”江瑜终于放下心来。
海曦虽然说了好一阵子话，可是估计是失血过多的缘故，人依旧有气无力的虚弱，没一会儿就又沉沉睡了过去。
而此时的战擎苍才起身，声音轻微，“那我回去了。”
江瑜眼眸微闪，心头忽然产生一丝不舍和迷茫。
“那我陪你出去。”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鬼使神差地提出这么个要求，她担心战擎苍会想歪，于是又画蛇添足地解释了一句，“我怕顾笙毛手毛脚的，撞到你的伤口。”
今天虽然是她陪着战擎苍去看的医生，可顾笙怎么可能不去询问医生关于战擎苍的情况，江瑜的这个借口着实有些拙劣。
可战擎苍却并不去戳穿她，甚至连一丝多余的怀疑表情都没有。
反倒是江瑜有些不自在了，同时心头也有些淡淡的失落。
似乎因为对方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心意。
门外没有顾笙的身影，想必他多半在楼下的医院门口里候着。
迎面走来值班的护士，见到战擎苍出来，也似乎松了一口气。
“战太太，送战先生回去呐。”
江瑜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嗯，是啊。”
“行，那我让保安那边把后门开一下，前面的大门已经关上了。”
江瑜看了眼时间，确实过了探望时间挺长了，估计也是看在战擎苍的面子上才延后了这么长。
不过规定就是规定，这家儿童医院跟战擎苍没有什么关系，所以该遵守的就得遵守。
江瑜略带不好意思地说道，“我马上就送他出去，给你们添麻烦了。”
护士摆摆手，又多瞄了几眼战擎苍的方向，随即眼神羡慕地目送江瑜的背影离去。
江瑜调转方向，娴熟地将战擎苍带到医院后门的位置，同时还给顾笙发了条消息，把准确位置告知给他。
在她低头发消息的时候，战擎苍忽然问道，“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
江瑜头也不回，“嗯”了一声，“是啊，海曦是早产儿，还小的时候身体不好，经常三天两头的跑医院，国外的儿童医院我都跑遍了，他们的设施结构一般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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