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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向是冷静理智的，偶尔哪怕对她小惩大诫，
也都是不动声色的，从未这般直接的、像是要把那层假面全部扯破，让她清楚的看见他的心，径直感受到他的怒。
说实话，年笙儿不知道他到底在气什么。
他一个古代人，还是个满族人，从小受到的婚姻关系教育、秉承祖宗流传下来的传统是一夫多妻多妾制。
在这样的制度下，大部分男子纳妾就跟买个喜欢的物件一样轻易，就算他对她有些感觉，怕是也远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可他如今却对她大发雷霆，俨然她是个负心汉一般，万般辜负了她！
年笙儿不懂。
她真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说实话，不过是他府里又进了个女人，纳妾回府，他还要过明路，免不得要被府中各种女人叨扰，时刻面对她们的难缠，到最后，保不齐他烦不胜烦，一点快乐也无。
可能是把她养在外面就不一样了，悄悄的，谁都不知道，于他名声无损，且若是时间长了，他厌烦她了，他还不用对她负责，直接一拍两散就好了，他还不用再养着她，大大省了一笔生活费不是？
她都这么体贴入微了，他不应该感谢她吗？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年笙儿实在是不懂。
但她跟四爷委婉的表达了一下她这些想法。
没成想，四爷听到以后，更怒了。
他一寸寸的逼近她，脸色黑沉的磨牙质问，“一拍两散，不用对你负责，省银子？”
“你觉得爷是缺银子的人？”
“还是爷就是那种毫无担当，无情无义，不想对女人负责的混账！？”
年笙儿被他一声声逼近的怒吼，震得有些瑟缩，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乌黑的双眸却有些发蒙，直愣愣的看着他，震惊又无辜。
好像在说——
我确实没把你想成混蛋，但你不觉得我的想法很好吗？为什么还要吼我？明明是两全其美！
她一句话都没说，可眼神里表达的意思却是被四爷看的真真儿的。
四爷深深运气，拳头紧攥，手背青筋暴起。
这女人总有一句话就能把他气得头顶冒烟的能力。
他紧盯着她，沉声问，“你知不知道外室到底是什么？”
四爷觉得她偶尔行事跳脱，思想开放，从小被虐待，大概也没人给她讲过这些事情，有常被关在家里没出去见识过，所以她不懂。
于是语重心长的给她讲了一番，极其耐心。
“你若是我外室，虽然也是我的人，可很多待遇都不能享受，尤其是身份，极其轻贱……”
四爷说到这的时候顿了顿，她不愿意让自己喜欢的女人沾染上这两个字，对他而言，那不仅仅是对她的侮辱，更是对他自己，意味着他没有本事保全自己心爱的女人，是他无能。
他紧紧的盯着她的面容，却发现她面色未变，单纯的仿佛在听他正常的叮嘱。
四爷心中深深地叹了口气，心道她肯定是刚听，还没进入内容，不知道他后面要说的一切对她来说有多么的重要，而她刚才的想法是多么的危险。
“外室就是连侍妾都不如的女人，尤其是在世家大族里，身份还不如一个高等丫鬟。不被府内认可，甚至可以被府里的福晋，侧福晋随意发卖……”
他看着她，为她的单纯深深担忧，她想得奇葩，且都太理想化了，想必她根本就不知道她之前在说什么！
他看着她的面色，有些心疼她听到这些词句后，会露出难堪的神情……
可是他却突然有些挫败的发现——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淡定的简直像根本没听他在说话一样！
四爷顿时有些无语。
捏紧了她的肩膀，“你这是什么神情？你到底有没有听清爷在说什么？！”
“你知道吗？外室这样的身份，就连通房丫头都能低看你一眼，也就是比在青楼楚馆花钱玩弄的女人好些，大部分外室几乎都是这样的存在，家里边容不下娼一妓近府，这才安排在了外面！”
“你知不知道光是听到外室的名头，别人就会用轻浮的眼神去看你？你到底知不知道那是什么？！”
四爷越说越火，看着她神色终于有了些隐痛的模样，轻轻吸了一口气，咬牙缓缓低沉道，“你知不知道，你若是为外室，将来我们有了孩子，无论男女，都不能进族谱……”
“我知道啊……”年笙儿有些吃痛的用手拨开他紧攥着自己肩膀的手指，“那就几乎是一个私生子的存在嘛……”
她当然知道这些了，她又不傻！
私生子又怎么了？那得看谁养。
爱新觉罗的孩子一抓一大把，根本不值钱的，尤其四爷以后还要登基为帝，身为他的孩子，就算没有争权夺利的心也难免会被算计。
更别说历史上，四爷子嗣稀薄，生了女儿，就是公主的命，要被嫁去和亲，生了儿子，更危险好吧！
倒不如跟着她走四方逍遥自在，且婚配嫁娶都随心意，开开心心，快活恣意的过一辈子不好吗？
万事都有绝对的自由，想娶什么人就娶什么人，想嫁给谁就嫁给谁，想做什么事就做什么事，不必有任何顾忌，比所在的深宫中，只为了争权夺利而活，强了太多！
更何况……她也没打算跟他生孩子呀！
她还年轻，谈个恋爱，开心就好，干嘛要闹出人命来？这不是害人害己吗？
“您放心……”年笙儿特别懂事的道，“不会有孩子的。”
“男女之乐就是在一起开开心心嘛，涉及到入族谱什么的，也算是掺杂私心了，这段感情就不那么的纯粹了，我更愿意我们在一起只是单单纯纯的在一起，不掺杂任何。我不贪恋你的权势，更不在乎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只是一段干净真诚的感情而已。如果到最后，不愉快了，就分开，也没有太多的牵扯，不必有太多的拘束，处理起来也简单，不给双方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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