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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邀月等人并没有办法，他们昨天忙死忙活的，只顾着把人都给送到凤凰街，至于其他的事情，例如给他们找一床被褥什么的，实在是爱莫能助。
他们都是不能自理的病人，躺在地上乱滚成一团，一个压着一个，下面的也没力气推人。
秦邀月和林渡以及剩下负责给北阁喂药的四人面面相觑，秦邀月叹了一口气，“先把人稍微安顿好。叫那五个煮完药的去跟王爷禀报一下这里的情况，或许能向陛下知会一二。”
几个人没有再出声，将药在门外放好，亲力亲为地去屋子里将他们几个的位置给挪好，北阁有四件房，每一间房都塞满了奄奄一息的病人，秦邀月摇了摇头，与林渡合力将最后一个人给搁置在屋子的墙角。
“这样压根不行，每一个人病的程度都不一样，病轻的和病重的混在一起，没准明天自己也病重了。”
林渡难得多话宽慰了她一句，“没办法的事情，我们无法辨认孰轻孰重。昨天又是那样的情况……”
他们只顾着像拖牲口一样的把人给拖来了。
四间房，没人负责喂两间，秦邀月沉吟一番，“先给他们喂药吧。”
林渡点了点头。
秦邀月又交代道，“最好记住几个人今天的状态，明天再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好转。”
林渡说道，“我们不是大夫，看不出来的……况且，人死之前回光返照也是正常的。”
秦邀月也无奈的回答，“现在整个京都的大夫都几乎来看过这个病了，也没有人提出什么有用的办法，就九皇子一个热心的也来不了。”顿了顿，秦邀月又说道，“我们不看这群人就是死。再说，一个两个回光返照正常，总不能集体回光返照吧？那整条凤凰街都要熠熠生光。”
”明白了。“林渡去门口将方才搁置的药端了进来，一时间又讽刺般地说道，”偌大的一个京都，竟然没有半个大夫是有仁心的。“
疫病蔓延后，整个京都的大夫都因为南梁帝的一纸诏令给聚集在一起研究疫病，太医院的大夫自认为屈尊降贵与这一群江湖游医共同商议讨论，到头来连一个屁都没有讨论出来就开始相互推卸责任，竟然只有一个二十多岁的皇子有一点良心，时刻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南梁帝嘱托他们隔绝病人以后没有别的吩咐，顾千丞着他们送药虽然也是经过南梁帝的默许，南梁帝最初却没有什么摇应对疫民的心。
……着实让人心寒。
秦邀月和林渡将看上去仅存最后一口气的人都腾到了角落，让他们靠在墙上好喂药，两个人三句话的功夫，此刻这一群人已经倒了三两个了，两个人又耐心地一一将人抬起来。
秦邀月支开一老人的下颚，老人双目紧闭着，气若游丝，随时有可能死去，她将老人的嘴巴打开，药水灌进去。
收效甚微，老人已经没有办法吞咽了，秦邀月无力的扶额，看向林渡那边，林渡那边情况并不比她明朗多少，喂了半碗漏了半碗。
“你在这里等着，我出去看看。”
秦邀月将药碗放出去，谨防着哪一个粗心的病人将药碗打翻，去北阁的小厨房搜了搜，搜出几把勺子，一一给其他三个房间的人送去。
且不说这一些人都是罹患恶疾之人，就是他们是个普通的、病危的人，秦邀月大抵也做不到像顾千丞那么细致，在危急情形下用嘴喂人喝药。
将一把勺子分给林渡，另外一把自己拿着，舀一勺黑黝黝的药汁，给老人告了一声“得罪”就将勺子往他咽喉伸去。
老人虽在睡梦之中，倒生出几分顽强意志，舌头抵着勺子。
但他病重，秦邀月顺利将第一口药喂进老人的喉咙之中，如此反复，近一炷香才喂完一个人，林渡手法有些生硬，一看就是没有照顾过人的，喂的第一个撒了人家衣服半碗药汤，有了勺子情况依旧没有多好，将勺子往人家口里一伸，全数灌进去，漏出来也不管，继续倒下一口，因此秦邀月喂完第一个人的时候他已经喂完第二个，在第三个人面前蹲着。
秦邀月搅了一下苦涩的药汁，随口问道，“对了。林渡，当日你与我说你那心上人……”
林渡不自然地咳了几声。
“最近有见面？”秦邀月用手帕给面前的一个少年擦了擦脸上的药水，多问了一句。
“不曾。”
“你不想人家？”秦邀月调侃道。
林渡声音之中存着一丝不解，“不想。她若想见我，自然会来。”
不想是假的，后半句是真的，林渡不是死皮赖脸的人，脸皮薄得可怕，就是想人家姑娘想得辗转难眠，估计下次和姑娘见一面连一个屁都放不出。
这点和楚墨有点相似。
秦邀月生出几分淡淡的兴趣，“你到现在还没有告诉我那个姑娘叫做什么。”
林渡干巴巴地说道，“不知。”
秦邀月一惊，手中药汤溅出几点，“你不知道人家的名字就喜欢她？一见钟情？”
林渡脸上戴了面罩，秦邀月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脸上应该透露着红色，林渡挠头，“我、我就是跟她打了一架，她身手很不错。”
秦邀月脸色复杂，“……你喜欢就好。”
原来林渡择媳妇的标准竟然这么简单，只要身手比自己好就行，秦邀月就奇怪了，林渡的身手在军营里也是排得上名号的，与以前的她对招都不成问题，为什么非要找一个身手这么好的姑娘？这是什么特殊癖好？
两个人花了一个时辰，将里面的人都给安顿好了，走到院子中，其他三个房间的人也都解决，陆陆续续的出来。
秦邀月几个人便往那个架了大锅的庭院走去，方才被秦邀月喊去给楚墨通报的人已经回来了，顺带带回了两车被褥。
秦邀月一行人又勤勤恳恳地把被子分到了各个庭院之中，如今这个宅子里面无处不是人，连耳房、倒坐房甚至柴房都有，秦邀月和林渡比较幸运，方才伺候北阁的那个厢房里面没有半个四人，与他们同行的六人却都碰上了，加上其他厢房的，大概有三十个……
“这疫病如此霸道，九皇子的药如果没有用，过几天估计都死。”秦河满脸愁容，“都是人命啊。”
林渡看得轻许多，“既是人命，死也是他们的命。”
秦河语重心长，“林渡，小小年纪，不要说这么丧气的话。”
“接下来还能干什么？”
秦邀月耸耸肩，“我们能干什么？听候陛下差遣吧，现在该先回去填饱我们的肚子了。”
一行人又疲惫的回去了，顾千丞被关了禁闭，依旧差人送了一袋药给他们，要他们泡药浴，传信的小厮还交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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