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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字谜。”秦邀月摸了摸他的脑袋。
楚墨喘了一口气，再度把秦邀月往上面拖一拖，越往上面走就越少人，温度也在不断降低，空旷的楼道之中楚墨的脚步声沉沉。
外面下起了细雨，透过宝塔开的小窗斜进来，秦邀月往外一看，看到了流云如织，一闪而过。她穷极无聊，给楚墨讲了一讲前世看到过有关宝塔的恐怖小说。
楚墨淡淡地在秦邀月的大腿上掐了一把，“吓谁呢？”他又不是顾千丞。
“王爷是真的不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神啊？”秦邀月笑嘻嘻地说。
“嗯。”楚墨声音很浅，脚步很稳。
秦邀月有些好奇，“就因为孔子之道？”再怎么说现在都是科学技术没有高度发展的时间段，大自然之中定然还有许多未解之谜，通常在这个时候就算再怎么样也不会完全不信，他却不仅不信，还有一点……鄙夷。
“不完全是。”楚墨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他曾经不能说完全不信神佛，对之怀以敬畏的态度，后来他心爱的人远离之后，他有一段时间对神佛的崇敬达到一种入魔的程度，大概也想求秦邀月回来吧。
两年过去了，她回来了，他也是求仁得仁，却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一种东西却越发深恶痛绝起来，大概是两年太长，他对之早已不抱希望了吧。
秦邀月心中也走了一遭，想到可能与自己有关，又觉得如果真的和她有关，那么楚墨不该不信……
“第几楼了……”脑子太乱，秦邀月禁不住嘀咕出声，分了分神。
楚墨脚步停顿了一下，又往上面走了几阶，到了拐角处的平台，背着她往窗口那边走，示意她往窗下面看去，“三十八层。”
上面还有六十一层，和这个高度比起来三十八层不高，下面景物都缩小了，雨水浸润过的地面成了深色，他们可以看到蚂蚁般的人群在移动躲雨，有一些撑起油纸伞，不远处的青山不过一撇，亭子不过一点。众生都是那样渺小。
“真小。”楚墨背着秦邀月，再度坚定地踩上上三十九层的阶梯，“这么小，却这么顽强。”
秦邀月并不是很想让他把话题往哲学的方向扯，他身上的草木香若有若无的索绕在鼻尖，宽厚的肩膀让她无比安心，她趴在上面，一股困意猛地袭来，她合了合沉重的眼皮。嘟哝道，“楚墨，我睡一睡，睡一睡。”
她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叫名字，楚墨眼睛中含了几抹笑意，脚步放缓了一些，“好。”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
……
“月儿。”
隐隐有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声音太过于空渺，仿佛来自远古。
“月儿。”有一只冰冷的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脸颊，那一道声音也迫近了些，秦邀月睁开沉重的眼皮，迷迷瞪瞪地看着楚墨。
楚墨半蹲在她跟前，手掌在她脸上抚摸着，她眼前一片黑一片白，大抵是这里空气不太好，秦邀月缓了好久，才看到清楚所处何地。
她躺在一根红色柱子上，不远处开了两道小窗，外面云雾蒸腾，柔和的光照亮了这一方天地，墙壁上面用金色油漆写满经文，在这些光芒之下隐隐散发着辉煌的光芒。
“到了。”楚墨眉梢微微舒展了一些，“去看。”
秦邀月懒惰地点了点头，由楚墨扶着站起来，慢慢挪到窗口边。
她已经完全看不到地面上的具体情况了，人连一个点都不是，青山隐隐还有一个轮廓，天边的云霞距离很近。
秦邀月伸出手，在虚空之上一抓，她能感受到长风在手掌之中流逝，不由得闭上眼睛，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无论那个传言是不是真的，站在这上面，是真的挺难受的，高原效应让她到现在脑袋还晕着，楚墨脸色也有些苍白，他在这一层走了一圈，指腹在经文之上摸了一摸，“是《道德经》。”他说着，又由衷的赞叹道，“是一个虔诚之人。在如此之地，还能将经文刻得这样漂亮。”
强烈的晕厥之感再度卷席，秦邀月难受极了，却不能撂了楚墨的面子，眼皮沉重地扫了经文几眼，目光停留在自己方才躺着的那一根红柱子之上，伸出手，勉勉强强地往那地方一指，“王爷，那里似乎还有字。”
柱子上刻着精美浮雕，下方有一个石头底座，底座上有一排字。经文都是竖着刻的，那一排字确是横行排版，秦邀月第一眼就发现了这个不同，因此并不认为他是经文。
楚墨不急着过去看经文，扭头看着他，眉头微微皱起，“你没事吧？”
秦邀月微微摇头，“没事。”
楚墨又去那柱子边看了一眼，那一瞬间，秦邀月听到了他的一声轻笑，笑声含着几分讥讽荒谬之意，她压制着身体上的不适，往那一边迈步走。
走到柱子前，她整个人差点直接扑上去，好在楚墨及时扯住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往她怀中一带。
“小心。”楚墨愠怒。“别乱走。”
秦邀月勉勉强强地笑了笑，她看到了柱子下面的四个字，心诚则灵。
这就有些好笑了。人家千里迢迢地走上九十九层，就是为了求一段姻缘，求一段长久，结果你告诉人家，这一切都是虚的，只要你诚恳，就会实现一切不可能？如果你们两个没有在一起，就证明你的心不够诚？这也怪不了别人，得怪你自己。
这……
太荒谬了。
有点类似于‘二十二条军令’。
秦邀月倚靠在柱子上，冲楚墨所在的方向摇了摇头，“王爷。我们是被那一个船夫给坑了，你说什么叫心诚则灵？上九十九层就给我们看这个？如果不是我们脾气好，这里估计都要被拆了。”
楚墨讽刺地说，“不过他懂算计罢了。我从第四十层开始就没有看到有人了，能上九十九层之人，通常拥有坚定地意志，可能也不会一个冲动之下真的毁了这儿。
“走。”楚墨半蹲在秦邀月跟前，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秦邀月有些犹豫地说道，“王爷，下去我自己应该可以……”
楚墨摇了摇头，再度说道，“上来。”
秦邀月乖乖地趴在楚墨背上，脑袋昏昏沉沉之下，也分不清自己嘴巴里蹦出了什么，一旦安心下去，她的双目一合，沉沉睡了过去。
……
梦里有些颠簸，秦邀月嘟哝一声，听到了一声闷哼，声音很低很磁性，也很熟悉，“……尔等宵小，休得无礼！”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发现他们已经处在包围圈之中，周边是昏暗的空间，窗口印出微弱光芒，大抵还在摘星楼之中，不过周围已经多了一波黑衣人。
脑袋里的瞌睡虫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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