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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声消失的一瞬间,军营里爆发出一阵细微的牢骚声,大概都是调侃林渡之类的,但林渡似乎并没有把这种玩笑放在眼里面,他目光逡巡了一圈,似乎在寻找什么人,很快眼睛中就蒙上了一股显而易见的失望。
他轻巧地站起来,如飞燕一般轻巧地落在地上,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无视所有人的调侃,走到秦邀月的窗前。
所有人都知道他性格古怪,唯独对秦邀月秦河两兄弟例外,一时间并不例外,只嘻嘻哈哈推攘片刻,后想到明天即将要上场送命。
大概应验了那一句话,‘夜晚是最容易多愁善感。’几个人上一秒还相互挤兑,下一秒却又集体抱头痛哭,冲着自己最好的伙伴交代后事,交代要善待自己以后的家人。
秦邀月静静的凝视着面前这个外貌并不出色,但眼睛格外好看的年轻人,声音很轻地问道,“怎么了?你也有什么遗言要跟我说?还是要交代一下你的财产。”
她开玩笑一般的话没有的来开玩笑一般的回答,林渡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他说,“我想在看她一眼。”
秦邀月的心跟着一紧,几乎是下意识地说道,“你别乱想,你不会死的。”
林渡说道,“你是不是想要我守城门?”
秦邀月露出了一分为难之色,要抵挡五十万大军,说实话,很难,在敌我双方看来,都是天方夜谭。但是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人数在精不在多,清河一共四个城门,只要有四个猛将活着谋将守,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她和沈执主谋,守正对着敌军的北门和南门,至于其他两个门,一个自然是由身经百战的莫柯守,另外一个她打算交给林渡。
林渡只功力,军营之中的人都是有目共睹的,他就是在秦将军手下也能拿到便宜,手脚功夫如果赤手空拳的打,秦邀月都没有把握能打赢他,何况,他的那一把刀使得出神入化,实在是古今少有,估计接下来很长时间都会成为敌军噩梦。
林渡是最好的人选,但不是唯一的人选,实在不行的话,就让弦音和迟夜上去守好了,不过弦音拿的出手的是毒术,不是武术,至于迟夜,他曾经是第一侠士,那也是曾经的事情,他现在功夫都被废了。不过依着他的谋略,要抵挡对面,应该也不是困难的事情……
“你想要看她可以,我叫她?”秦邀月试探一般地问道,“我是想要你守城,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你是我哥,你说什么,我都是愿意的。”林渡很淡的回答。
“我知道……”秦邀月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一下额头,又支支吾吾地问,“我现在叫她?”
“不必了,突然又不是很想见了。”林渡叹了一口气,“哥。帮我一个忙吧。”
秦邀月问,“什么忙?”
林渡从袖子中抽出了一个信封,“你帮我交给她。”
秦邀月果断的拒绝了,“你自己为什么不交给她?”
这副交遗书的模样看得秦邀月毛骨悚然,也不知道林渡是什么毛病,这么肯定自己会死?不是主角这么做绝逼没有生还的可能啊。
林渡垂着头,说道,“不知道还有没有回来的机会了,你帮我吧。”
秦邀月把信强硬地塞了回去,唇角抽搐地说道,“有机会回来的,你不要想太多好吗?等你回来,亲自交给她,我没准还能做一下你们两个的媒人。”
林渡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秦邀月好说歹说,他终于勉勉强强地把信封给收了回去。
“……好了,现在也不早了,有什么事,明日整顿军队的时候再说吧。你先回去休息。”秦邀月摆了摆手。
林渡点了点头,徒然又有些犹豫地说,“你也一定要活着,你永远是我哥,我这次不一定能保护好你了。”
秦邀月下意识地揉了一下他的脑袋,“想什么呢?臭小子,放心吧,我们都会活着回来的。”
林渡点了点头,转身翻墙回了自己的大通铺,那里面传来了激烈的讨论声。
秦邀月吧窗稍微拉低了一些,胳膊肘枕着脑袋,百无聊赖地晃着退。
‘活’和‘死’这两个字几乎成了这几天军营的热词了,一会儿满是信心,现在又因为惶恐而失去斗志,人这种东西,实在是太奇怪了。
抱着这样的心思,秦邀月沉沉地睡了过去。
……
第二天是被号角声叫醒地。
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仿佛离睡觉才过了一个时辰,秦邀月却不敢像往日一样拖拖拉拉的,干脆利落的收拾好东西,穿戴好甲胄,把枕头底下的匕首拿出来塞进袖子里。
这只能起到一个保命作用,毕竟她用匕首用得并不灵活,她最擅长的是长枪。
弦音敲了两下门以后就自动推门进来,她手里还捧着几个大箱子,深深抽了一口气,一一摆在了地面上。
她擦掉额头上的虚汗,说道,“主子,这是你让属下制的毒药。”
秦邀月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收拾完毕,带着伪装过后的两个人去到了校场之上,那里的军队已经整顿完毕,楚墨站在高台之上,迎风而立,手上拿着一坛酒。
而有几十个士兵也都拿着酒在人群中穿插着,给士兵们倒酒,一个两个面色严肃,不见昨日的悲恸与紧张。
大概死到临头,反而淡定了一些。
秦邀月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台下。
楚墨的声音很沉稳,至少是那种让人一听上去便觉得此人很靠谱的声音,他在进行着出军前最必要的一步,振奋军心。
“诸位,今日背水一战,敌众我寡、实力悬殊,想必你我都知道,我们生机渺茫。”楚墨第一句并非什么‘我们一定能赢’这一类忽悠人的话,而是很镇静的分析完当前的局势,在众人惊异未定,又带着些许绝望的木管之中,他一字一顿的继续说道,“今日,我为先锋,我会为尔等开道,跟着我的将士们莫须害怕。”
此话一出,全场皆是一片哗然,就连秦邀月都用一种看待疯子一般的目光看待着他,诚然,他是主帅,做一下先锋倒也没有什么,但他除了主帅,也是一位皇子,什么时候皇子之中,还出了一个这么不惜命的?
主帅身陨,那么军心势必会涣散,他身上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保命符,倒时候主帅死了,无人指挥,龙吟上那一边肯定不会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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