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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熹撑着手臂，头抵在手臂上，侧头打量着韩梦栖。
白皙的脸上有些粉粉的婴儿肥，满脸胶原蛋白。眼睛很有灵气，水汪汪清澈地像一汪清泉。
整整齐齐地穿戴好校服，老老实实绑着高马尾。
难怪，今儿清狗反常啊。
不会两人像狗血剧场一样有什么吧？？
她自顾自地点了点头，也不是不可能。
顾熹想了想以前同学对她的评价，脸上顿时冒黑线，嘴上扬起的八卦笑容顿了顿。
为了不吓到像小白兔一样容易受惊的同桌，她生硬地扯了扯嘴角，刻意放低声音，“你好，我叫顾熹。第一次到这所学校...嗯...也不太熟悉交朋友的步骤”
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尴尬起来，顾熹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气势，“反正就是很高兴成为你的同桌，也希望咱俩能好好相处，顺带想和你交个朋友。”
韩梦栖睁大眼睛看着顾熹，愣了愣神。
她的脑海里回想起一句话：如果小梦能多交交朋友，奶奶就知足了……
虽然高一下刚分班的时候，韩梦栖在班上也没有这么边缘化，长得好看的人在哪儿或多或少刚开始时会得到更多的关注。但随着更长时间的相处下来，大家都开始有意无意地避开她。
两次考试换位后，她就再没有同桌了。
为了避免自己坐在前面会多浪费一个位置，显得班级布置上有突兀感。
在以后每次学校组织的考试中，即使都是她第一个选位，但都选择了最后一排的同一个位置。
所以对于顾熹作为她的同桌，刚开始的局促，现在却被那一点点高兴和期待填充。
她想：也许，我该尝试尝试，走出以前不敢走的每一步。
可当韩梦栖回答时，她却摇了摇头，小声说：“不用了，顾熹同学。我...我不需要朋友。”
她声音越来越低，边说边低着头，眼里的悲伤也愈来愈胜。
顾熹看着她这位新同桌，不擅长隐藏的情绪完全暴露在脸上，明明听到她说出交朋友这话的时候眼里亮闪闪的，一阵雀跃，说出口的又不一样。
为什么难过还要这样说呢？
顾熹搞不懂，她也不擅长去猜。
不在意这位新同桌的拒绝，好像听老师说她好像叫...韩梦琪？寒朦琪？韩梦七？韩萌栖？也不知道是那几个字。
顾熹毫不客气，直接拿过韩梦栖桌上的课本，翻开首页三个字迹娟秀的正楷夺目：韩梦栖。
下面还添了一行小字——如果您拾到的话，麻烦您送到高二?二班，或者打我的电话：150.....49，谢谢您。
顾熹看完后把书放回原位，她不理解为什么要多加这行小字。
对她而言，如果书不见了就不见了呗。
可是......虽然这位新同桌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或者举动，她都不能get到，但莫名的对着她，顾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激起保护欲。
她在心里吐槽自己：果然是颜狗啊！
韩梦栖从回答后，就小心观察着顾熹的表情。
好像她没有生气？
她拿我书干嘛呢？
她怎么又趴下了？睡觉吗？
第一节课，顾熹和顾清川还没得到教材，数学老师在讲台上安排道：“新同学还没拿到课本哈，那就同桌之间先一起看一本吧。”
陆昊热情地将书放在正中间，随后斜眼观察到他的同桌越来越往他自己座位那边移动，陆昊拿着书本也跟着同桌的移动，把书逐渐往他同桌那边移，后来整本书干脆都移到了顾清川的桌子中间。
顾清川冷眼睨了他一眼，一边将书推到陆昊桌子上，一边不耐烦道：“不用...谢谢。”
韩梦栖将书放在两人中间，写笔记的时候收着手肘，尽量不让她超出自己的课桌。
顾熹刚开始撑着脑袋，低垂着眼眸，看着数学书，但看着看着眼神涣散，开始歪歪倒倒起来。
韩梦栖做完笔记，抬眼，便看到睡着了的顾熹。
眼前的这个女生和顾清川约莫有五分相似，都长着一副生人勿进的面孔。
标新立异的发型，右耳又带着一个夸张的黑色耳钉...但是现在看她也是...挺可爱的。
当顾熹仰头仰着仰着，快要跟着座位仰倒在身后，韩梦栖条件反射般伸手拉了顾熹一把，将她拉回座位。
顾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睡眼惺忪说了句：“谢谢。”
“啊……不用谢。”
她闭上眼几秒又睁开，自然而然添了句：“帮我看下老师。”
“嗯...好。”
数学课下后，尽职尽责的陆班长便跑了趟办公室，将两位同学的书本领了回来。
最后一节，自习课。
韩梦栖拿出笔记本，一条条整理着物理老师所说的重点。
突然一个修长的指节伸到自己的眼前，反手在木制课桌上敲了敲，吓了她一跳。
她抬头便对上顾清川的眼睛。
顾清川一本正经地说道：“184.....231”
“什么。”韩梦栖一脸懵。
“先背一遍。”
韩梦栖乖乖照做：“184.....231”
“再背一遍。”
韩梦栖又乖乖照做：“184.....231”
“好了，这是我电话号码。”
顾清川顿了顿：“现在记住了，不能再说忘了。”
从始至终一直处于不在线的韩梦栖晃过神来。。
顾清川说完自顾自地扭过头，毛茸茸的后脑勺低着头不知道摆弄着什么。
“给你。”
顾清川面不改色，递给韩梦栖一颗剥好的棒棒糖。
在阳光下的棒棒糖闪透着光。
“不用的，顾清川同学。”韩梦栖小声建议道。
“你不要，我就一直举着。”一本正经看不出在开玩笑的顾某。
就这样坚持了十几秒，韩梦栖败下阵来。
她左手手臂压着物理书，右手放下笔接过棒棒糖，礼貌有加：“谢谢。”
顾清川收回左手，往自己嘴里也塞进一颗相同味道的棒棒糖，言简意赅：“不用谢，这是奖励。”
随后转过身去，他想来想去，方法倒是没想到，就这样破罐子破摔了问了。
但好赖结果不坏。
韩梦栖拿着撕开包装的棒棒糖不知道放哪儿，犹豫了阵送到了嘴里。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上课时间吃东西，棒棒糖的甜味从口腔散开，冷气十足的教室，她感到这种课堂上偷吃的行为有些新奇又有些奇妙，好像上课吃的棒棒糖比平时吃的要好吃一点儿。
陆昊从两人对话开始，不知不觉地抵靠着椅背，手中装模作样地拿了本书，内心一阵狂吼：我靠，这里竟有个大瓜！！
不行不行，我要淡定。
来来来，面无表情。身为帅哥严格的表情管理。
听完整场对话，陆昊缓缓吐出一口气，像是窥探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他直起背，悄悄地、尽量不动声色地斜眼瞟了一下左边那位。
那位大爷是觉也不睡了，手机也不玩了，现在的状态一点儿也不像这整天上课时的那样。
活像回光返照。
这位大爷从上午第二节课开始课桌上一直摆着那本英语书，此刻熟练地转着笔，偶尔抽空在空白的书上涂涂画画。
顾清川察觉到自己左边传来的视线，他侧眼淡淡地和陆昊对视了一眼，“有事？”。
“没有没有。”
陆昊就立马转过头，一阵心虚。
离放学铃响还有十分多钟，陆昊又一脸吃惊，看着这位大爷只和韩梦栖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陆昊目送顾清川远去的背影，又是羡慕又是佩服，他竟然在黄兴中学也敢早退！
果然川哥像石安中学贴吧上所言。
顾清川一出教室门，热浪扑面。
他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鸭舌帽扣在脑袋上，一出教学楼阳光灼灼地照在身上。
冒沿下投下阴影，他嘴里含着那根棒棒糖，嘴角上扬，心情倒是不受这烦热的天气影响。
还未打铃的校门口，剃着闪电纹路的平头男看到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顾清川神情缓和，不禁怔了怔。
即使是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顾清川依旧出挑，很快就可以看到他。
何况现在根本没学生从教学楼出来，闪电平头男远远一看那身形就知道那就是他川哥。
他以为川哥会像在石安中学一样，早早翘课。
从上午一直在校门口蹲他，这次竟然在要放学时才在门口看到他，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想当初在石安中学，看到川哥心情不错的样子屈指可数，不细细观察也压根发现不了川哥的情绪波动。
如今看来，真活久见啊！
他想，川哥现在心情好，趁热打铁，兴许这次川哥原谅我的机率变大了。
随即将手上的烟蒂丢在地上用脚踩灭，两只手张开拦住了他。
大热天的，连保安都躲在保安室里吹着空调，街上的人更是寥寥数几。
顾清川看清来人后，不耐烦地望着平头男，眉头微撅，不怒自威，威慑力十足。
闪电平头男抬头看着顾清川，不自觉地微弓着身，整个语气带着祈求“川哥，聊聊吧，那件事是我做的不对，我他妈就是是王八蛋!求你……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就几分钟。”
一听他提起那件事，顾清川脸上浮出一丝愠怒，拳头不自主地捏紧。
眼中仿佛出现了那场关于那个女孩和他们一众人自导自演的画面。
他本就眼睛细长，眼尾加深像晕染的眼影。
面无表情的样子本身带着点凶狠，如今发起怒来更是让人不敢招惹。
他随后冷冰冰地说道：“滚,以后别来找我。有些事情你做了就是做了，没什么好解释。”说完，便走了，不愿再多呆一秒。
李焕呆呆地立在原地，扭头看着远去的顾清川挺拔的背影，旋即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后熟练地吸上两口，在烟雾中慌了神。
川哥始终没有原谅我啊...以前一起并肩笑并肩闹的日子还追得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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