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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川从头到尾无言,好像任何安慰的话在这时说出口又会变成另一种伤害。
他安安静静地听完,从奶奶的话中对这件事逐渐清晰起来。
奶奶平复了会儿,看着顾清川,哽咽道:“小顾啊,奶奶感激你帮我把小梦送回来,不仅是那次......”
“最近,小梦的变化我看在眼里,让我有些恍惚。仿佛六岁前那个喜欢笑,喜欢闹,喜欢交朋友的小梦又回来了。”
“所以,奶奶这次厚着老脸想拜托你,帮奶奶在学校多照顾下小梦。那孩子这么多年下来,变得越来越不擅长表达,难过事总是埋在心里。”
“我不在她身边,担心她啊......”
顾清川:“奶奶,您放心。不止是我,还有我们,都会的。”
“她很好,我...们都很喜欢。”
顾清川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像被两个无形的大手紧紧拧着,每听奶奶讲诉一句,拧着心的力度就会变得更大力一分。
像要活活的拧出心头血一样,额头沁出些汗。
当年,赵秀娟在窗口买票,韩峰靖站在一旁接通电话嘱咐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他的公司刚刚起步,眼看着快要步入正轨,此时正是忙的时候。
韩梦栖牵着弟弟的手站在一旁。
她看到马路上等红绿灯,背脊佝偻、满头白发的老奶奶,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过马路,没人在意。
不知道为什么她想去了自己的奶奶。
韩梦栖将一旁的弟弟领到了赵秀娟身旁,确认弟弟有拉着赵秀娟,才穿过排队的人群去扶老奶奶。
她很开心,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值得她骄傲的事,待会告诉爸爸妈妈肯定会被表扬的事。
可等她回来时一切都变样了......
成人泳池边人群环绕围成个圆,????,嘴里偶尔念叨着可惜了,可惜了……
当她拨开大人挤着钻进人圈。
看到韩峰靖和赵秀娟背对着她跪坐在一旁。
赵秀娟悲痛欲绝,嚎啕大叫,掩面痛哭,韩峰靖弓着背,揽着赵秀娟的肩膀,默默流泪。
韩梦栖越靠近越窒息。
她捂着嘴,瞳孔放大,震惊、害怕、不敢相信……浑身不自觉地颤抖。
那时她才刚过六岁生日不久,一切的美好好似都暂停。
四周仿佛陷入黑暗,她只能看到韩明安。
她跑过去,弟弟就在那儿躺着,地下摊着一滩水渍,一动不动,全身淋湿。
毫无生气,闭着眼睛,永远永远。
不会哭,不会笑,不会闹,不会撒娇......
后来,弟弟的死是横在全家心口一道不会愈合的疤,谁碰谁痛。
顾清川凝视着前方——神明的少女荡着秋千,飘向天空又坠入人世。
只是这人世,对她太苦了......
秦虎庞大的身躯站在后面偶尔在秋千最低点轻推,顾熹叉着腰痞里痞气地站在一旁。陆昊双手各提了一个满满的蔬菜篮,和顾熹嬉嬉闹闹。
韩梦栖坐在秋千上双手攀着秋千绳,侧头看到楼梯口旁站立的顾清川,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他长腿一迈,跑了过去。
他心疼了,想对她再好一点,再好一点,再再好一点......
午饭过后,众人一起在福平镇穿街走巷。
小巷带着时间的沉淀,在大自然的挥墨下留下种种故事。
这地方的确很宁静,宁静下又处处藏着浓厚的生活气息,一片祥和与温柔。
原来觉得关于这个地方有些不真实的新闻报告,现在看来好似说得也没错。
热情、古朴的小镇人民,古色古味的小镇建筑,藏在小巷里的美食,各种精益求精,满满细节的手工艺品……
夜幕降临,众人坐上公交车上,韩梦栖站在站牌前,被前行驶去的公车落在后面,变成一个点。
顾熹坐在顾清川旁,时不时瞥向一旁的顾清川,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从下午开始不是心不在焉的,就是一直明目张胆地盯韩梦栖。
“顾清川,怎么了?”顾熹装作随意的样子。
顾清川今天下午的状态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没什么。”
顾清川手撑着下巴,抵在窗沿望着窗外发呆。
风从窗外灌入,有些凉凉的。
顾熹摆摆手,“好吧好吧,不说算了。”
从奶奶让顾清川留下帮忙,顾熹就有所察觉。
你说顾清川,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能帮什么??
不过她也不强迫,有些事情的确不好说出来,无可厚非。
两天假期一晃而过。
这两天,二班同学在没有老师的班群里总会从各种天南地北的话题突然扯到半期考试成绩,群里众人先是一致谴责改变话题的人,然后又一致哀声哉道。
早自习前,老杜拿着一张考试成绩单站在讲台上,成绩单里面一栏栏简单记录着每科的成绩、总分、班级排名、年级排名。
前排同学伸长脖颈,想着自己能否先瞟到点什么。
老杜清清嗓,“那个...班长,早自习后把成绩单贴在后面黑板上。还有各科的课代表,早自习后去办公室把答题卷分出来,发给同学们。”
老杜拔高一个音量,“同学们,待会呢答题卷发下来后,老师们评讲,自己再对照着答题卷上面写的答案进行修改。”
“一次考试呢决定不了什么,但这次的成绩却能反映出这段时间同学们的学习态度。希望同学们能从这次考试中好好反省自己,好的呢,咱就坚持,不好的,咱就纠正。”
老杜威胁地微眯着眼:“个别考得离谱,小心了哈,我会单独找你面谈的,给我等着啊。”
他从前门走出,教室里又重新陷入一片讨论中,热火朝天。
老杜专门在走廊呆了几分钟,想趁大家聊得火热时再来吓他们一跳,他正了正表情,一脸严肃地背着手从后门进入,站在后门口。
教室喧哗声逐渐又降下去:“再说个事啊,下午放学的时候按着成绩表抓紧时间把座位重新选了。”
顾清川从刚开始坐在座位上百无聊赖,一直对老杜说的话充耳不闻,除了耳朵自动侦探到最后那句话下午放学要开始换位置。
等他扭头望向后侧,就看到韩梦栖双手激动地拉着顾熹的手臂,眼睛里带着期许:“顾熹,这次我还可以和你坐一起吗?”
渴望从瞳孔中散发出光,有点闪人。
“好啊!”顾熹语罢伸手捏了捏韩梦栖的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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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川一盆冷水浇到头上,满脸受挫,但还是不忘将顾熹的手从韩梦栖脸上扒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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