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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刚过奶奶就敲响韩梦栖卧室房门，“小梦，起床吃早饭了，趁现在还热乎吃了再睡。”
声音从门外传来闷闷的，被窝里暖烘烘的。
韩梦栖伸了个懒腰，奶呼呼地应了声，又翻了个身从书桌边沿拿起手机。
二班***里霸屏的元旦快乐，还夹杂着二班任课老师发的元旦红包。
打开微信，聊天界面跃出几条信息，通通是关于元旦祝福的消息。
昨天放学说好要跟顾熹零点送祝福的，结果还没挨到十一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00:00【熹熹】：啊啊啊啊！七七，元旦快乐！新的一年祝七七吃饱饱、长高高。
踩着凌晨点发来的信息的还有顾清川。
00：00【川哥】：今年的元旦，快乐……
还有几条早上来自陆昊和秦虎的消息，韩梦栖一一回完后坐在床上，抬眼才发现卧室的玻璃窗上沾了层白霜。
她披散着黑发，手脚并用爬到床尾，对着玻璃哈了口气，伸出手指在上面画了个爱心。
然后趿拉着拖鞋，下床，对着系在床头白色铁栏的红色气球拍了一下，走出了房门。
韩梦栖裹着粉色厚睡衣，坐在奶奶身旁，因为刚起床脸上余有红晕，粉嘟嘟的。
闻着空气中香香甜甜的味道，她问“奶奶，做了什么好吃的呀？”
奶奶宠溺地刮了刮她鼻梁，“今天啊烤了小梦喜欢的酥脆小面包！”
韩梦栖用蹭了蹭奶奶的肩膀，奶声奶气道：“小梦最喜欢吃奶奶烤的小面包啦。”
早饭过后，奶奶走进书房，从书桌抽屉里拿出眼镜盒戴着上眼镜，又在书柜上沿拿出一叠红彤彤的对联纸。
韩梦栖跟在奶奶身后亦步亦趋，见状知道奶奶是要写春联，蹦?着走到奶奶写毛笔字时用的专用书桌边沿，在砚台上滴几滴清水，一手抻着桌沿，一手拿着墨碇研磨。
邀功似地对着奶奶甜甜道：“奶奶，小梦帮您研磨~”
每年奶奶都会写一叠厚厚的对联，然后送给左邻右舍，权当送祝福。邻里邻居们也很喜欢奶奶写的对联，直夸奶奶写的对联比那些卖对联的不知道要好多少倍，总说奶奶这水平的毛笔字拿来写对联那不是大材小用了吗。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后，奶奶右手拿着毛笔蘸墨，简单规划了各个字的大体位置，目光炯炯自信下笔，一笔而下行云流水，苍劲有力。
一副对联写成后，韩梦栖小心将笔墨没干的对联夹在窗口，生怕弄花了。
全部对联写完花了接近两个小时，古稀之年即使光站两个小时也会觉得累得够呛，何况奶奶对自己的要求又高，写字时注意力高度集中，宁愿写得慢一点也不想减低标准潦草了事。
奶奶写了两小时，韩梦栖就在一旁陪了两小时，有时研研墨，有时趁奶奶思考时的空隙帮她捶捶腰，揉揉背。虽然毛笔字她会一点儿但水平是远远不及奶奶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书房窗口牵的绳索线上夹了满满的对联，随风舞动，像红色绸带，空气中飘散着一股墨香味。
韩梦栖望着对联，灵机一动：“奶奶，您说您写得这么好要是我们写对联去卖的话…是不是发财了呀？”
奶奶收拾着书桌上的笔、砚和一些没写好的当成废纸扔掉的对联，头也不抬答道：“小梦咋这么财迷呢，奶奶过年直接包个大红包！”奶奶停下收拾的手，摸了摸韩梦栖的脸：“这样啊小梦就不用出去风吹日晒了。”
韩梦栖朝奶奶那儿仰着脸：“嗯~”
待墨干后，玄关大门口，韩梦栖站在木椅上举着上联问：“奶奶，这个位置怎么样？”
奶奶朝后退了一米，微眯着眼睛：“再…再往左一点。”
“现在呢？”
“再左一点…好好好就这样！”
韩梦栖贴好后，从椅子上利落跳下，惊得奶奶连忙上前，“慢点！”
奶奶扶着韩梦栖，嘴上嗔怪：“摔了怎么办？摔疼了又怎么办？”
餐桌上，韩梦栖手拿一本英语书，望向戴着眼镜的奶奶，精神矍铄，右手拿着把大剪刀左弯右拐，手腕灵活，左手拿着对叠好的红色宣纸配合着右手不断移动。
不一会儿，成型的“福”字窗花就成型了。
奶奶两手拿着窗花，展开，将剪下来的宣纸屑抖在餐桌上。
“奶奶，好厉害啊！怎么奶奶什么都会呀~”
“就你嘴甜。”奶奶嗔怪，脸上堆满笑容。
显然彩虹屁很管效，奶奶又兴致匆匆地剪起了其他东西。
韩梦栖记十个英语英语单词，一抬眼她这边的桌沿边放一朵小红花，记十个单词又抬眼，桌沿旁又放了朵小红花，再抬眼，桌沿又有朵小红花……间隔有序像拍着队一般。
忙活了一上午，临近饭点，奶奶带着韩梦栖去了一家火锅店。
前段时间专门向邻居打听，听他们推荐说这家火锅店非常好吃，是外来游客来福平镇必打卡的一家美食店，还着重强调他家和小梦年龄差不多大的小孩，喜欢吃这家火锅得不得了。
奶奶也不懂，年纪大了平时更不想出门，一个人随便凑合着就是一顿了。
两人来到这家火锅店，出名倒是轻而易举就能看出，门口拿着号排起了长龙。
韩梦栖挽着奶奶的手臂走进火锅店，店里人声鼎沸，用靠背沙发隔出一个又一个的用餐区域，四宫格火锅咕噜咕噜吐着热泡，背门口工作人员礼貌有加，温柔询问是否需要取号排队。
奶奶还没开口，前台处一个圆滚滚啤酒肚的男士连忙赶过来。
脸上带着让人忽视不了的惊喜笑容。
大冬天的就只套了个白色毛衣，一条灰色加绒运动裤，随着他的小跑脸上的肉随之颤抖。
他走过来，笑呵呵地挽着奶奶的手，半弓着身子低头吼：“奶奶！”
奶奶微蹙着眉，眼神疑惑。
“奶奶，我是胖孙哎！小的时候经常去您家蹭吃蹭喝的胖孙！高考失利的胖孙！外出闯荡的胖孙！”
奶恍然大悟，回抓着他手臂：“胖孙，是你啊！这有几年没见了，身体倒是长好了！走，奶奶请你吃火锅！”
“哪能您请啊！这火锅店就是我开的，我请您！”
火锅店包厢阻隔了外面的热闹嘈杂，餐桌后是人工造的假山落地盆景溪水潺潺，通过奶奶和自称胖孙之间激动地一问一答，韩梦栖知道他姓孙，吃百家饭长大，但更多时候是在奶奶家蹭吃蹭喝。小的时候就长得圆滚滚的，又因为是姓孙，一直被奶奶唤作胖孙。
“这...您孙女韩梦栖吧？”
“对对对，我孙女，你叫她小梦就成！”
“高中的时候，老是听您念叨她呢，现在就长这么大了。”胖孙露出长辈般的欣慰目光，就差眼泛泪花了。
韩梦栖：“孙叔叔好。”
胖孙肥手一挥，洒脱道：“叫哥，别看我长这样，今年才二十八！”
韩梦栖连忙改口：“孙哥好。”
“诶，对了！既然你叫我一声哥，那当哥的这个小火锅店以后就免费吃了！奶奶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事也是我的事！”胖孙豪迈地拍了拍胸口，信誓旦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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