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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沈予心一早便出现在李练房间。
她眼下因睡眠不足形成的青黑，即便化了妆也掩不住。
忐忑了一夜，她只想早一些知道结果。
李练原本想开口询问她是否用早餐的话，也在喉咙里，最后化作一声轻叹。
他点头道：“走吧！”
出了酒店，两人上了停在路边等候他们的车，夜莺坐在副驾驶上。
司机早已得了他的吩咐，等两人一坐定，启动车子，缓缓驶向郊区。
沈予心一路盯着外面的景色，看着越来越熟悉的路，心中不安。
这条路，每年她都会经过一次。
只因，它通往的地方，是大汉全国各地所有为国捐躯的英魂长眠的地方。
而她的父亲，也在这里。
车子停在停车场，李练推门下车，接过夜莺递来的鲜花。
他看向依然坐在车里的沈予心，道：“予心，下车，去看看那些烈士们。”
他的话，没有了以往的柔和，带着一丝威严和沉重。
沈予心猛的抬头，对上他含着悲伤的眼。
“练哥。”不自觉的的，她喊了他一声。
李练神情严肃，简洁道：“下车。”
沈予心慌忙推门下车。
这样的情绪，她是第一次见。
记忆中，当年他送自己父亲回来，他眼中没有悲伤，只有坚毅。
当时的她并不清楚他眼神的含义，可如今的她却能猜到。
那时的他，心里想着的，只怕是为自己战友报仇的决心吧？
见她下车，李练转身往武安军纪念碑前走，每一步都十分沉重。
他不喜欢来这里，只因这里埋葬了和他一起在战场拼杀的战友。
每走一步，那些在他面前逝去战友的面庞，便浮现在他脑海之中。
立在纪念碑之前，李练将鲜花放下，周边有无数的鲜花。
从那些花的新鲜程度，可见每天都有很多人来这里缅怀这些烈士。
李练站起身，立正稍息，抬手“唰”的就是这个军礼。
“伙伴们，我来看你们了。”
这句话，他说的铿锵有力，因地方空旷隐隐还有回音。
沈予心跟在他身后，心中不由升起一股肃穆之情。
以往她来祭拜父亲时，除了有些伤怀并无这样的情绪。
在纪念碑前呆了半小时，李练回身。
“走吧！去看看志仁。”
沈予心因长时间站立，有些发麻的脚一颤。
李练口中的志仁，全名沈志仁，正是李练的战友，沈予心的父亲。
走向沈志仁墓地所在，沈予心心乱如麻，更加不安。
李练先一步到达沈志仁的墓地前。
看着墓碑上，沈志仁穿着军装照片，李练轻声道：“志仁，我来看你了。”
当年将沈志仁送回后，李练即刻奔回战场，这还是第一次来看他。
夜莺也走到墓前，敬礼后退到远处。
沈予心静默的站在一边。
良久，李练突然开口。
“予心，昨夜你说的话，我当着你父亲的面，和你道明。
于你，我李练并无男女之情，只将你当做是女儿。”
沈予心瞳孔张大，眼泪夺眶而出，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她大喊，“练哥，你骗我的对不对，你是有所顾虑，才这么说的，对不对？”
李练轻叹，回身看向她，眼中都是不容置疑。
“予心，我刚刚所说的话，并无半分虚假。
你还小，未来会有很多优秀的男子追求你。
而我，只会是你的长辈。”
沈予心眼泪不断，身体不断后退，拼命摇头。
“不，我不信，你都是骗我的。”说着，沈予心转身就跑。
李练看了眼一个方向，一个身影闪现，跟着沈予心而去。
看着那两道声音越来越远，他转回身看向沈志仁照片。
轻声道：“对不起，志仁。”
当年沈志仁为救他而生命垂危之时，请他定要照顾好他的女儿。
谁料沈予心会对他芳心暗许，如今又因他而情伤。
他愧对战友临终嘱托。
轻微的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李练并未回头。
“尊上，你这般，会伤了沈小姐。”
说话的，正是夜莺。
刚刚的一幕，她看的清清楚楚，过人的耳力，也让她将李练的话听的明明白白。
虽因她对李练的心思，她心中也希望李练拒绝沈予心。
可看着沈予心伤心离开的样子，她又有些于心不忍。
夜莺在心中自嘲了一番，她这是圣母心态吗？
也或许是她这个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的人，失了纯真的人。
对于沈予心那份纯真，生出的不忍吧！
“对予心，我本就无意，若不直接道明，只怕她会越陷越深，届时伤人伤己。”
李练回道。
夜莺看着他的背影，心思百转，如果是她，他又会如何做？
是如她心中所想那般吗？
周围寂静片刻，李练又道：“夜莺，我们在京城，未来只怕更危险。
在予心没离开京城前，你也去暗中保护她吧！”
“是，尊上。”夜莺道，转身欲离开。
随后脚步一顿，思前想后，她还是决定问出口。
她看着他，道：“尊上，如果今日的人，换做是我，你又会如何做？”
空气再次凝滞了一瞬，半晌夜莺才听李练开口。
“你心中早有答案，不是吗？”
夜莺心头一震，唇边挂起苦笑，“是，尊上心有所属，我们早已知晓。”
李练心中，一直有一个人。
可他们之间……
“尊上，几年时间过去，您还不肯放弃吗？”
半晌，都未等到李练的回答。
夜莺再次道：“尊上，正如您对那人一般，于喜欢您的人而言，亦不会轻易放弃。”
话落，夜莺转身，追着沈予心的背影而去。
而站在原地的李练，浑身一颤。
李练看着沈志仁的照片，轻道：“原来，我也是一叶障目了吗？”
没有回答，只有微微的风吹在他的脸上，似乎也不知答案。
他就那么站在沈志仁目前，身影看着十分萧瑟。
良久，李练突然道：“志仁，当年一役，你曾与我说过，我们遇袭有问题。
当时我并未在意，只以为是你多心，如今却因调查好友之事，发现蛛丝马迹。
我定会全力以赴，查清隐藏背后之事，以告慰你在天之灵。”
他话落的同时，手机响起，他拿出接起。
吴芳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尊上，高指挥使来见，有重要发现。”
李练神色一敛，道：“我马上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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