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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元继续说道：“这王道荣老骗子，拿个什么叫赤火雀的小麻雀叫我治病，我给他治好，他激动的眼泪汪汪，非要塞给我这个令牌，还说啥，我去了王家就是王家贵客了。”
“你闭嘴，王道荣是我爹。”
方元搓了搓耳朵，古怪的看着王嫣，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卿本花魁，奈何做贼。做贼就算了，还要认贼做父。”
他搓下一点污垢，有点嫌弃道：“真脏。”
“好，说的好。”
人群中走出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他半敞胸襟：“小哥说的好，王家嫡女跟个泼妇骂街可还行？”
王嫣丝毫不敢反驳，反倒恭恭敬敬说道：“王嫣见过嵇夫子。”
“当不得，不敢当，我也是你嘴里的穷人家孩子。”
王嫣慌忙说：“不敢，夫子虽出身微寒，却受人尊敬，其出身并不重要。”
“重要，我吃百家米长大，没有这些穷人也不会有我。”
嵇夫子着一身洗的发白的青衫，言辞恳切：“还请王嫣学子多关注下九幽之地的人，莫要让他们难以出头。”
王嫣无奈道：“夫子难为我了，朔中格局岂是嫣儿决定，还是让夫子失望了。”
嵇夫子幽幽的看着他，一双浑浊的眼明晃晃照在她的心底。王嫣顿感浑身上下让看穿，他大汗淋漓：“夫子，嫣儿告辞。”
嵇夫子并不在意，而是朝着方元挥了挥手。
“小友，哪里来的？”
“朔南来的。”方元答道。
嵇夫子很自然拉起方元，“走，远道而来，我这个老头子怎可不设宴款待一下。”
店内老板一看是嵇夫子，忙说：“夫子，这边请。”
方元迷迷糊糊跟着他，一直走到一个修缮华丽的包间，直到坐下，他才反应过来，忙问：“嵇夫子是认识我吗，为我解围。”
“韩林还好吗？”
方元吓了一跳，讷讷出声：“夫子是……”
“我是韩林的同门师兄弟，我是师兄，他是师弟。”
方元放下心来，说道：“药师爷爷还好，后面我一定修书一封，告诉他这个消息。”
“不用了……”
嵇夫子脸垮了下来，冷哼道：“好？我还以为他死了呢！奶奶个腿，学医的就是老不死。”
方元小心翼翼地问：“前辈，你们不是师兄弟吗？怎么……”
“哼，他个渣渣，也配是我师弟，牛马玩意儿，教他去东桑学习，指望他能学过什么治国之道，结果学了那破地方的医术。呸，学医有用吗？”
方元眨巴眨巴眼睛，连称呼都改变了。“师伯，莫要生气，气坏了不好。你给我好好讲讲药师爷爷的故事，我与你一同批判批判他。”
嵇夫子拍了拍方元脑袋，“大人的事，小孩别乱问。”
“夫子，我能求你个事吗？”
这时方元有些局促，“我听说朔中学宫众多，我是否能够进入。”
“你……是想走后门吧？”
方元解释：“我听闻朔中已然是新的修炼体系，我想去学习，又怕自己这个从未接触的人不被接纳。”
嵇夫子倒是有些惊讶：“哦，我那师弟还是那么蠢，居然不送你到朔中。”
“师伯，药师爷爷并非不愿送我去城里，是我自身问题。师伯就当方元没说这句话，告辞。”
方元长揖，道了一声：“告辞。”
“我让你走了吗？”
方元只觉得一股大山压在心间，似巍峨大山，横亘不绝。
“方元要走，夫子挡不住。”
噔噔噔——
每踏一步，身上的压力越沉，他走过之处，地板都向下凹陷三厘米。
嵇夫子慢条斯理饮下一杯茶，道：“再走一步，你就会让压的粉碎。”
嘎吱嘎吱，方元都听得到自己骨头不断在颤抖摩擦声。
方元转过身来，微微浅笑。
嵇夫子脸上说不出是喜是怒，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还是……”
嵇夫子整个人怔住。
“我说过，方元要走，夫子挡不住更拦不住。”
他转正身子，一步踏下。
云淡风轻，嵇夫子撤去了压力，道：“你的事，我答应了。”
“不用了，师伯，方元另找它门。”
嵇夫子探手一抓，一股巨力拖着方元回到桌前。
“我真烦你这种小屁孩，犟的要死，跟韩林那个小破孩一样烦。”
方元闭上眼睛，把头甩在一旁，倨傲的很。
嵇夫子不急不慢，再饮下一杯香苕，“你说是你的原因，到底什么原因。”
方元不答。
嵇夫子摇头，“你要知道，人生有很多妥协，你可知我在朔中的威名，只要我一句话，朔中不会有任何学宫肯接纳你。”
方元猝然睁眼。
“很好，你果然知进退。好了，我也给我那个不成器的师弟道歉。当然不是因为他，是因为你。”
嵇夫子指了指方元。
“我？”
嵇夫子看着窗外人声鼎沸，热闹喧嚣，人却愁绪低落了：“每个孩子都有学习的权利，你说呢！”
他笑了笑：“这朔中多热闹啊，方元你说，是不是你想的那种车马盈门街，万户灯火鸣。”
方元也探出脑袋，从二楼窗户往远处眺望，不由惊叹：“楼亭轩榭，车水马龙，高达百丈可称摘星楼，繁华锦簇可为神仙居。这里，真的很好。”
嵇夫子道了一句：“是啊，多美好，天空下起茫茫大雪，雪落下后，人们从来看不到地上腌?，只有一片雪白。”
他又猛灌一杯茶。不对，是烈酒茶水已经换作了酒。
“幸好，我不是雪，我是腌?，让雪掩盖的腌?。”
“夫子，你……”
方元茫然，“你为何要说这些，方元不明白，还请师伯给我详解。”
“不好意思，说多了，你就在这里住下吧，到时候你入了学宫，就可以入住学宫了。”
方元急忙去送。
嵇夫子摆摆手，“你回去吧，看你身上风尘仆仆的，早些休息。”
“是，师伯慢走。”
嵇夫子走出富丽堂皇的酒楼，走到干净几乎没有一丝尘垢的大街。
路上有人远远见到他，就立马恭恭敬敬行礼。
一个初懂事的小孩让父母牵着，稚嫩的声音道：“娘，他是谁啊？”
“嘘，要叫夫子。夫子他创建了我们朔中这种美好格局，他的功绩彪炳千古。”
“哇塞！好棒，我以后也要跟夫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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