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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元半天不敢说话，心里仿佛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不断在他心头碾压着。
“那么学长，你是那个纪元的老怪物。”
虚空镜唉声叹气道：“我太倒霉了，上个纪元我刚修成纪元大天尊，天可怜见，纪元破灭劫来了。”
虚空镜几乎要抹眼泪了，道：“我本来可以规避纪元破灭劫，安然跳到下个纪元，哪知道我看到了扶摇大天尊。”
虚空镜道来自己的悲惨过往，“纪元劫来时，我看到扶摇大天尊在疏散平民进入彼岸舟，我观察了半天，觉得他傻的可以。他居然亲自率领众多修士，背着平民飞上天上的彼岸舟。”
……
“道友，你在做什么？”
虚空镜走上前，行了一礼：“扶摇大天尊，你是在拯救这些人吗？”
扶摇大天尊回了一礼。
道了一声恭喜，“虚道友，也修成天尊了，恭喜道友，不用担心葬身于破灭劫了。我见这些人在纪元破灭劫来临时，要身死道消，于心不忍，打造了彼岸舟，希望带着他们跨过彼岸。”
虚空镜道：“扶摇天尊是我前辈，晚辈虽说也修到了天尊，却也知道跨越彼岸难度，这些人是活不了的。前辈宅心仁厚，也不要为此搭上自己苦修来的纪元修为。”
扶摇大天尊摇摇头，道：“生死于我而言，早已看淡。我虽看淡，却也对无数人对生命的执着而感动。我有这个能力，就应该多做点事。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
虚空镜看到地面还有无数人在呐喊呻吟，下了一个决心，他询问道：“大天尊，你会后悔吗？”
扶摇大天尊淡淡说道：“扶摇做事，从不后悔。”
“那我帮你。”
虚空镜狠心咬牙，道：“我可是大天尊，这破灭劫还能奈何我。”
他也施展莫大法力，构建金桥帮助无数平民进入彼岸舟。
突然，彼岸舟人满为患，这些平民站在金桥上，目光呆滞，神色黯淡看着无法进入的彼岸舟。
“大天尊，彼岸舟装满了，我们可以走了……”
虚空镜目睹扶摇周身无数花草树木凋落，道：“大天尊，你太过悲伤，已经影响到了周围环境了。”
“那我要如何做？空镜，我热爱这个世界，热爱这里每一个人，我因偏执成尊，就是因为对这个世界的热爱成了我的道。”
扶摇泪流满面，仰起头来，整个世界都因为他的落泪而阴沉下来，天空下起连绵细雨。细雨打在他的脸上，虚空镜发现，扶摇的鬓角生起了白发。
天尊之境，不应该有白发的。永葆青春，与天同寿。
虚空镜沉思，天尊都有自己道，那么我是因什么成道呢！
“是自由，我渴望自由，无拘无束的自由。”
他心事忡忡，道：“大天尊，我发现我对自己的道产生了怀疑了，是不是我从未坚信过自己的道。”
这时，扶摇正想说些什么，却把目光投到了金桥。
虚空镜也将目光移到那里。
彼岸舟门口。
一个老叟走出，道：“我老了，还是把位置留给年轻人吧！”
他走出彼岸舟，踏上金桥。
一个年轻人快步钻了进去，替代了他的位置。
金桥上有人开始躁动起来，大有要把里面的人拉出来，自己进去的想法。想法一旦滋生，就再难压抑。
“你疯了吧，你出去作甚，老东西装什么深明大义。”
一个妇女叉腰喋喋不休大骂：“你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彼岸舟吗？现在好了，他们要把我们挤出去了。”
这个老叟局促站在这里，浑身都在颤抖，这个妇女是他儿媳妇，也是骂的最狠的人。
站在金桥的人看着那些修士，发现他们并不想去管，疯了一般把里面的人拉出去，自己钻进去，又有人在外面拉，周而复始，循环着这闹剧。
虚空镜看着这因为老叟善良让生，而引发的惨状，道：“大天尊，要去管吗？”
“我管不了，每个人都是一样的，他们都想活下去，谁都没有错。”
只是扶摇大天尊身上悲郁之气越来越重，一股恶臭自他体内散发出来。
“天人五衰？”
虚空镜吓到了，反复搓揉眼睛，最终终于确定真是是天人五衰。
他踌躇道：“大天尊，你的境界。”
“掉落了？看来我这个大天尊称号也是浪的虚名，道心不坚。”
扶摇站在那里，仿佛天地间只剩他一人，孤家寡人。
“嘭……”
老叟羞愧难当，他觉得自己做错了，又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他心中又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金桥上的人没有可怜他，彼岸舟上的人也恶狠狠盯着他。
他越发恍惚，向着金桥边缘踱步，突然脚步踏空，摔了下去。
老叟摔的血肉模糊，血汩汩流在大地，流在荒野，流在了扶摇大天尊心上。
虚空镜想说些什么安慰他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张不开口。
金桥上爆发了动乱，乱作一团。
“打起来了，他们。”
虚空镜道：“扶摇大天尊，要不要去管管？”
扶摇伸出手，似乎要抓住这些生命。
“如何去管？”
抓不住！
他终究还是松了手。
……
“都给我住手。”
彼岸舟走出一个气宇轩昂的男子，扶摇道：“古天君，他怎么出来了。”
天君？
虚空镜心道：“这可是天尊之下的无上存在了，他出来干嘛？”
“我把位置让出来，让小孩子过来。”
古天君笑的很是肆意，那是一种丰神俊朗的美。
他走出了彼岸舟，一个小男孩让一对父母推了进去。
“爹，娘，我不要离开你们。”
小男孩哭着闹着，要跑出来。
这对父母跪下，给彼岸舟里人磕头：“各位，请帮忙照顾一下我的孩子。”
“爹，娘，我不要，我只要陪着你们。”
小男孩哭着闹着，旁边的人摁住他，不让他走出去。
“放我出去，爹娘，你不要不要我，不要……”
这对父母重重磕了几个头，道：“拜托你们了。”
这孩子闹腾的厉害，非要出来，金桥有人阴阳怪气道：“小孩子要出来，就出来呗，正好让我孩子进去。”
这对父母彼此看了一眼对方，握紧对方的手，对自己孩子道：“不许出来，不然我们死都不会原谅你。”
“孩子舍不得我们，我们要让他放弃。”
他们微笑着，跳下了金桥。
“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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