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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能将目光转到车窗外去。
柔和路灯光铺散下来，透过暗灰色侧车窗，落陆子琛脸庞上。
“我……我要计算时间。”她左顾言他，只为缓和那剧烈跳动心脏。
陆子琛嘴角勾勒弧度：“你靠我肩膀睡三小时，我借你大腿一小时半，算是很公平了。”
“不行。太久。”沈木棉皱眉，反驳道：“至多只三十分钟。”
“我是生意人，这么亏本生意，我怎么会做。”陆子琛聚焦她脸庞。
自上而下，从这角度看，他大抵只觉她更美。
他距离她如此近，她只怕他会听到她那剧烈跳动心脏。
“若你给我讲故事，我会酌量减少时间。”陆子琛看出她慌乱，嗓音放轻，似想要用柔和声调，化解她慌乱：“讲的让我满意才行。”
“好。”沈木棉吞口水，说点什么，总比尴尬四目相对要好多：“我给你讲个恐怖故事，名字叫蓝色骷髅头……”
“喂喂喂。”陆子琛打断她，紧蹙眉头道：“这么浪漫环境，说什么恐怖故事？如果没有爱情故事说，那至少也得是童话故事。你小时候，就没听过童话么？”
沈木棉压低眉头，微微思量，随后才缓开口道：“我想起一个……”
是她小时，依偎在兆言新怀里时候，她讲述给她听哄她睡觉故事。
像所有童话故事一样，王子跟公主最终总在一起，过上幸福生活。
“王子迎娶了公主，过上幸福生活。”她语速不快，在讲述故事时，心跳也终平缓下来。
故事讲完，对话稍微停顿了些。
“后来呢？”
“什么后来，结束了。”沈木棉不耐烦道。
“可……迎娶公主之后，有没有生孩子？生几个孩子，孩子有没有相互争夺王位？或者儿子取了媳妇回来，与公主之间婆媳关系处理怎样？”
他话多到有些过分！
“这是通话！不是什么宫廷戏，更加不是苦情剧！”
陆子琛躺她腿上，她双臂不知往哪儿放，只好抬起，环抱着。
腰板儿挺得很直，讲完故事时，只觉得腰酸背痛。
陆子琛若有所思点头：“原来童话故事是这样。”
“你从来没听过么？”沈木棉倒有些讶异。
除非没有童年，否则怎么可能从未听过这种模式化的童话故事。
“从我记事开始，阅读的都是与生意相关书籍，那一堆堆数据跟专业名字，都快要把我脑子撑爆。我哪里还有心思去读什么童话故事？”陆子琛摇头苦涩道。
“那……你妈妈呢？她从来没给你讲过故事？”提及沐瑾欢时，沈木棉口气不觉间有些滞顿。
陆子琛深呼吸道：“那时我母亲常年在国外，每次见面也只是匆匆，哪里还有时间讲故事。”
沈木棉虽与他自幼一起长大，可也不知他童年过这么凄惨。
她不禁间有些心疼，怪不得他对所有人都一副冷漠面孔，或许是跟他童年经历有分不开关系。
她情不自禁，低下头去望他脸庞。
只此间，他也正望着她。
那深邃眸子透出墨黑色眸光，让沈木棉心悸，似会吸人似，稍不注意便会被直直吞噬进去。
沈木棉不想再次沦陷，只猛抬头，将目光转向车窗外。
“够了，你可以起来了吧。”她皱眉，压低嗓音。
陆子琛望一眼车载钟表，随后道：“还有五分钟，如果你语速够快，还能再说个故事听。”
“只知道那一个故事。”她盯着窗外道。
陆子琛微侧身，面向她膝盖侧躺，大概真有些倦意，嗓音中透着睡意道：“如果能躺在你腿上睡一夜，付再多钱，我也愿意。”
沈木棉心念微动，强迫自己投向窗外目光不自觉拉回，低头望着他。
好在此刻他背对她。
她只能看到他部分脸颊，一种强烈冲动，驱使她抬手，轻抚他头发。
像是安抚熟睡孩童般的。
陆子琛没有动作，似享受着那种爱抚。
但偏此刻，他手机铃声响起，让她手如同触电般收回。
“可恶。”
沈木棉听到陆子琛低声咒骂一句，但并未接听。
手机铃声一直在响，甚至在结束不到三秒钟时刻，又打过来。
沈木棉抿唇，低声道：“别再躺着了，半小时够了。”
陆子琛只起身，动作幅度有些大，手机从他上衣口袋中滑落，正掉落副驾驶座沈木棉脚下。
她欠身去拾时，见到响着的手机屏幕。
来电显示沐瑾欢。
“你妈妈打来的。”她拾起手机，交给陆子琛，才道：“很晚了，我也该回去。”
车原本，也正停在私人医院外那条街道边儿上。
“我送你进去吧。”陆子琛打开车门锁。
沈木棉径直推开车门下车，手掌搭在玻璃框儿上时，转眸望他道：“不用了，这么晚，我爸应该也已经休息了。不管怎么样，今天很谢谢你及时送我爸来医院。不过，今天也到此为止吧。”
“木棉……”
陆子琛大抵还在说其他。
可沈木棉已然关上车门。
她转身，头也不回踏上斑马线。
此间正是绿灯，绿色跳跃小人，在沈木棉眸子中变模糊起来。
她心很矛盾，在方才伸手触摸他头发时，理智几乎完全丧失，感性统治她整个人。
若不是沐瑾欢打电话来，怕是她会忍不住去亲吻陆子琛侧颜。
只是如今走在冰冷街道上，她也不知自己该是感谢那通不适时宜打过来电话，还是憎恨。
穿过街道，进私人医院。
沈俊峰已然在下午时沈醒，只是还很虚弱，需多休息，此间沉沉睡着。
兆言新始终陪他身边，听病房门开，回头见沈木棉回来，似有些惊讶道：“怎么这么晚回来？”
“唔……有事耽误了些。”她只含糊道。
毕竟不能说单独与陆子琛在车里待那么久。
“你爸下午醒了，现在情况很稳定，多休息几天，就会没事。”兆言新微叹息，又侧目盯沈木棉道：“说起来今天的事，是要感谢子琛，若不是他……”
“若不是他，我爸心脏病也不会发作。他是及时送我爸来医院，可罪魁祸首也是他，他是在赎罪不是施恩。”沈木棉语速很快。
她不能再念想陆子琛的好，否则，只怕会忍不住走回头路。
兆言新微愣住，闭口不言。
“妈，我决定把孩子打掉了。”她在深呼吸后，决绝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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