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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温趴在一边，看着正制作药水的格瑞尔，问：“你什么时候会回到陆地上？”
格瑞尔的动作一顿，又继续起来：“为什么这么问？”
背对着黎温的眼神却沉下来，握着药剂瓶的手控制不住的收紧。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黎温他会到陆地上去的故事。
换句话说，这具身体自从进入到深海里以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黎温叹气：“我得想个办法，让自己也能到岸上去啊，人鱼不能离开水，等你到陆地上以后，我就不能陪着你了。”
她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不然你试着调一个能让我变成人类的药水吧？这样我就能跟着你到岸上去了。”
668心里一紧，身体动了动，差点没忍住扑上前去直接阻止。
在即将扑上去的前一刻好歹是控制住了。
它昨天晚上通宵调查了数据库内关于这个世界的资料，虽然看起来很全面，但经过筛查还是发现了漏洞，经过修复之后发现自己已经在这个世界轮回了四次，如果这次再不成功，黎温和它都得被困在这个世界，直到力量被世界意识吞噬。
所以一切都不能冲动，得按照格瑞尔所说的做，换得一线生机。
格瑞尔回头看她：“你确定吗？”
他拿出了一个小瓶子：“这个就是能让你变成人类的药水，但你要付出的代价会很沉重。”
黎温有些好奇：“什么代价？”
“你将失去你的声音，鱼尾变成双腿以后，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
黎温：“！”
声音是人鱼除了眼泪以外最宝贵的东西，如果失去了声音，不仅仅是会变成哑巴的问题，还会丧失人鱼的大多数能力，在海底的攻击力会大大降低。
更何况即使有了腿，走路还会疼，对她来说，跟没有也没什么差别。
走在刀尖上什么的……她简直已经要感受到那种痛苦了。
黎温把头埋在枕头里，用行动表示拒绝。
格瑞尔把瓶子在她面前晃了晃：“你确定还要这个药水吗？不去陆地上也可以，我会在海底一直陪着你。”
黎温抬起头来：“不……”
她想说不要。
可是却好像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封住了她的嘴，怎么也说不出来，连意识都变得有些模糊。
那股力量太过于明显，不止是黎温，格瑞尔和668几乎是立刻感知到，格瑞尔手中的药瓶立即被打开，趁着黎温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整瓶灌进了她的嘴里。
是世界意识。
它感受到这次情况的变化，为了眼前这块肥肉能安安稳稳的进到它的嘴里，
之后，白光乍现，整个裂谷都被照亮，有些幽暗的海底有如陆地上的白天。
668看着黎温在那阵白光中失去意识，记忆被篡改，却被牢牢的封在原地，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黎温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坐起来的时候，她恍惚了一下，记忆一片模糊，想不起来自己是要做什么。
对了。
她爱上了陆地上的王子，想要过来向深海的巫师请求得到药水，让自己变成人类。
黎温爬起来，有些好奇的看了看周围，一个小毛球，分明没有脸，叶子动起来，对她行了个礼，示意她跟自己往外走。
是巫师养的宠物吗。
黎温跟在它身后，看着小毛球一晃一晃的往前走，莫名觉得它有点可爱。
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毛球带她来到了巫师所在的房间。
房间的中央有一个童话故事里巫师们惯用的锅，格瑞尔穿着宽大的巫师袍，看不清面容，坐在一边动作熟练的往里面放各种材料。
很专注的样子。
黎温顿了一下，还是出声打断他：“尊敬的海巫大人。”
她说着，声音有些微颤：“我爱上了一个人类，再也无法忍受在海底待下去，在此请求您赐给我一瓶可以让我变成人类的药水，为此我可以付出一切交换。”
“是吗。”海巫停下动作，声音有些沙哑：“你爱上的人类是谁？”
“是不宜诺斯的王子。”黎温再次重复：“我很爱他，希望能和他在一起，这辈子再也不分离。”
格瑞尔陷入了沉默。
黎温停在原地，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位海巫很伤心，好像自己并不应该说出这句话。
她有些犹豫。
668漂在一边，很清晰的感知到了世界意识的窥探。
它在观察，并且促使着格瑞尔和黎温出现了这样的对话。
只要人物确定，黎温只要从格瑞尔手中拿到药水，一切都无法更改。
她必需留在这个世界，成为它的养分。
良久，格瑞尔开口：“好啊。”
他拿出一罐亮晶晶的药水，说出了台词：“喝下这罐药，你会变成人类，但是当你的尾巴变成脚的时候，走起路来会像刀割一样疼痛，除此之外，如果王子和别的女人结婚，你的心会立刻破碎，变成海上的泡泡死去。”
“我不怕。”黎温语气坚定：“只要能和王子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她问巫师：“我要付出什么得到它？”
“你的声音。”
黎温义无反顾。
她拿到药水，飞快的游到岸边，喝下了药水。
她的身体变得滚烫，温度高到几乎要把意识都烧模糊了，尾巴传来尖锐的疼痛，像是有什么东西硬生生的把它撕成两半，痛到无以复加。
黎温晕了过去。
事情进行到这里，结局已经无法改变。
人鱼会被王子残忍的虐杀致死，她等不到姐姐们带来匕首救她的那一天。
世界意识满意的离去了。
它走后，深海的巫师从海底里走上来，因为常年生活在海底见不到阳光而肌肤苍白的脚踩上了沙滩，一步一步走到了晕过去的人鱼身边。
他把黎温的头抬起来，身体内属于黎温的神魂碎片活跃起来，被死死的压制住，不产生一点会被世界意识察觉的能量波动。
他抵上了黎温的额头。
昏迷中，黎温像是感受到什么东西，驱散了痛苦，紧皱的眉头松下来，表情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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