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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上来缘由，但就是辗转反侧睡不着。
突闻有轻微叹息声，她索性直接起了床，披上一件长袍出了门。
“吱呀”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上前几步，再回首，瞧见了琉璃瓦上坐着的人。
可不就是左泽佑。
左泽佑也瞧见了她，晃了晃手里的酒壶：“可要上来喝上一口？”
秦子衿脚尖轻点，径直飞到他身侧坐下，见左泽佑若有所思瞧着她。
“好奇我会功夫？”
左泽佑轻笑了一会，将另一壶酒开了递给她。
“是挺好奇的，听说北秦女帝是个人人拿捏的软柿子。性子什么的都可以变，但功夫如果没有长年累月的学习，是练不出来的。”
秦子衿并没有解答他的疑惑，该说的她之前就已经说过了，再解释，就解释不清了。
“方才听你叹息，在叹息什么？”
左泽佑饮了口酒，躺在了瓦上，瞧着远处一轮明月，“想家了。”
这是认识这些天来，秦子衿头一次听他提及自己的事。
“你家中有兄弟姊妹？”
左泽佑闻言，嗤嗤笑个不停。
秦子衿很疑惑。
等笑够了，左泽佑才说道：“兄弟姊妹不在少数，多的我那便宜老爹都数不清。”
秦子衿语塞，远以为他会和家中关系颇好，才会想家，没曾想会这般说。
“那是有你挂念的人？”
“是啊，我母亲，我想她了。”左泽佑漫不经心的说着，却隐隐有几分伤痛。
家中兄弟姊妹颇多，可见是个大家，家底很丰裕。
但又出来做小贼，也确实能见与家中关系不好。
“那你母亲呢？”
“死了。”
依旧平静的话，恍惚只是在回答‘吃了没’一样。
叫人琢磨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甚至乎，连想安慰都找不出话来安慰。
酒香浓郁，秦子衿情不自禁喝了一口，烈酒如喉，呛的她直咳嗽。
却引得左泽佑哈哈直笑。
秦子衿一脚将丝毫没有防备的左泽佑踹了下去。
还是左泽佑身手敏捷，才没真摔下去，扒在房檐边上，苦着一张脸。
“我不要面子的吗？”
秦子衿觉得，他这种人，是不需要面子的。
——
“陛下，听说礼部尚书被抓了，臣斗胆问一句，所犯何罪？为何不经大理寺审查便要将人处斩？”
秦子衿坐在上座，神色慵懒，眸子也眯成了一条缝，旁的人见了，觉得她今日格外冷清。
也只有陆锦鸿和左泽佑知道，她这是犯困了。
揉了揉太阳穴，叫自己清醒些，秦子衿不急不慢，声音也绵长。
“这事交给大理寺，大理寺就能查清，大理寺一年多少个案子，最后都不了了之了，你们当朕什么都不知道？”
丝毫不留情面的反驳了回去，那臣子闻言气甚，吹胡子瞪眼：“那也给给众人一个交代，最起码要叫人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
贪钱贪习惯了，便叫他们没了负罪感，总觉什么事都是正常。
又或是笃定了秦子衿不问朝事，不会知道这背后的事情。
但这也正着了她的道，将搁在一旁的一本书丢了下去，落在了地上。
她冷笑道：“不是想知道他犯了什么事吗？这里头都是关于他的罪状，这位大人既然这么感兴趣，就捡起来读给大家听吧。”
整个在场的官员都倒吸了一口气，面面相觑。
尤其是刚才说话的那位大人，脸都黑了，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秦子衿这次没打算他好过，继续说：“大人怎么不捡起来读？旁的大人也想听一下。”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位大臣也只好将其捡了起来。
在这之前，估计自己也没想过，礼部尚书居然会有这么大一本书的过错。
大致翻了几页，整个人脸色更加沉了下去。
其他人也翘首以盼，即想知道里面写了什么，又怕这事会牵扯上自己。
那人再度瞧了眼秦子衿，只见她微阖着凤眸，幽深的眸子直直盯着他，只等他继续说下去。
“钰秦二十三年，先帝六十寿宴，礼部取国库五千两黄金，经查实，实用仅一千两黄金……”
后面都是详细说明当年置办的条例，各个铺陈开来，叫人找不到可以反驳的办法。
后面几乎条条都是在说这事，这位大人也没有再读下去，脸色可谓臭到不能直视。
其它大人也没了话说，一个个缩着脑袋站在那，圆滚滚的身体，从上往下看，活像一个个鹌鹑蛋。
“这位大人为陈大人据理力争，应该和陈大人来往较为频繁吧？”
秦子衿意有所指，叫那个大臣根本来不及气她方才羞辱自己的事，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陈大人。
“回陛下，微臣与陈大人并无过多来往。”
秦子衿只哼笑了两声，不置可否。
将下方一众人看了一圈，轻笑：“如此，诸位大臣可还有意见？”
下面一阵无言，没有人想当这出头鸟。
约摸着过了几息，秦子衿险些打瞌睡，才听到下面再度响起了说话声。
“陛下，微臣觉得，这并不是小事，还是该等摄政王回来再做决策。”
秦子衿位子微张，直直盯着那人。
不一会儿，那人便收回了视线，不敢再与她对视，但也没有推开，俨然是想从她这得到了答案。
礼部尚书的官职颇大，也是摄政王的得力助手，左膀右臂，秦子衿一开始就知道。
但这人运气不好，贪的又是最多的，所以成为了秦子衿一开始就要拿来开刀的人。
陆锦鸿的顾虑，也多半是在这方面。
“他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朕连这点决策都做不了？大不了等摄政王回来，朕亲自去与他说。想来摄政王这般爱民如子，也不会容忍这样的贪官在他眼皮底下造次。”
会不会容忍，那还真不一定。
毕竟当时摄政王才是真正掌管权势的人，自己的人是什么样子，平日里都做了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
但那人依旧不死心，继续道：“微臣还是觉得，这事该有摄政王来做决策！”
这次秦子衿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这人应该也是摄政王的左右手，而且能很清楚的明白，如果陈大人被拉下马，之后这个位子就会被她的人接替，不利于对她进行控制。
“吴大人，你怎么看？”
秦子衿转而将皮球丢给了另一人。
那人没想这火会引到自己身上，听到她这话，顿时寒毛直竖。
一边是上座的女帝，一边是王大人警示的目光，夹在中间，不一会儿便满头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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