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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汩汩清流,顺着子母殿,逆着流向天野。
“花败了,天上的水,也被天收回了。”
花向风痴痴地望着奔流的水,他的心里,也在奔流,是血在流。
花雨乔低着头,看不清她的神情与脸色,静静地,独自一位,站在花向风的身后,怀中抱着一柄长剑。不言不语。
道袍男子却也如花雨乔这般安静,可他的剑不安静,正发出铮铮剑鸣,长剑斜指大地,清冽的气旋在他周身舞动,残花围绕着这位花之道者。
“花向风!”
殿堂之上,正座之下,正有一位绿衣少年,对着花向风喝道。
“不可。”
正座之上,正有一女子,这女子古今无双,皆因她本身带着一股魔力,一股属于帝王的气势,从她的身上,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任何人。
清冷的声音,如那可主宰生死的大神,
如果她说你要死,你就得必须死,这就是权。
绿衣少年甚至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此时乖巧的,像只猫。
“花护法。”宫主一双睥睨天下的眼眸,带着无比庄重的气势,压迫在花向风的头上。
“花家如今传出了不少的闲话,不知是不是属实?”
花向风动作迟缓,或许是他的伤势没有得到缓解,也或许,近日里压在他心头的,无数的事情,让他难以提起力气。
他向着宫主抱拳,满脸的憔悴,问道:
“不知宫主所言何事?”
宫主淡淡地扫了花向风一眼,就是这一眼,微妙的局势变了。
这一眼,似乎也带有魔力。
天空中的残红乱舞,极为凄美,极为绚丽。
绿衣少年恶狠狠地神情,慢慢地从他那双死鱼般的眼神里,爬了出来,像是在对花向风招手。
花之道者的剑气,更为清冷了,甚至打在地上,刻下无数的白痕。
花雨乔却也像是个白玉像,周遭的事情,好像皆与她无关。
哪怕是宫主,也休得让她动上一动。
“花向风!你难道想造反吗?!”
绿衣少年,自然是上官青,他现出妖魔真身,对着花向风咧开嘴角。
“你家老家主造反之事,以被我上官家告发,我爹爹无颜面对昔日亲家做出如此叛逆之行,也不忍心看到你的陨落,所以才派我前来,与宫主澄清。现如今,证据确凿。”
他又抬眼,望着孤独的花雨乔,开口道:
“另有你的女儿花雨乔,丧心病狂的女疯子,竟在神仙洞任职期间,谋害神仙婆婆,如此罪行,罪大恶极。”
“花雨乔!花向风!你们父女可伏法吗?!”
花向风抬眼看了看宫主。
却也发现宫主闭目凝神,他爽朗一笑,低下头来,向着花之道者,摆了摆手。
“师兄,不必如此。”
花之道者并未理会花向风,反而手中剑,握得更紧。
“宫主。”
花向风叹了口气,言道:
“早年间,花家不问外界是非,一心只想太平一点,没想到今日能成如此之地步。”
“这分明是你花家咎由自取,怨不得其他。”上官青冷笑道。
“咎由自取?!”花向风狂笑。
宫主默默地睁开双眼,凝视着这位花护法。
花雨乔也是动了,她的肩在剧烈地抖动着。
花之道者似是要将手中剑握碎,一双手不停地颤抖。
花向风停下了笑,一时间大殿安静下来。
他双目苍凉地环顾四周,脚步不稳。
“仙魔一百年,神仙北域遇到难处,神宫不稳,我花家挺身而出,那一场大战中,一半都是我花家的力量!从此花家缓了三百年,也未恢复元气。我三个儿子,因此陨落。”
宫主还是冷漠地望着花向风。
“仙魔五百年,神仙北域欲扩张势力,剑指八方。我花家元气未满,却又出征沙场,奔波四方。”
花向风眼中疯狂之意喷薄而出,他直指宫主,言道:“倘若是神仙北域有难,我花家认了。如果是扩张势力,我花家也认了。可神仙北域这六百年里,直至今日!”
“何尝有过太平,你可曾见多少壮士战死沙场,你可曾见多少孤寡无家可归,你又见过豪门争斗不休吗?!”
“花某累了。”花向风手捶了下来,他的神情不再平静,好似一个寻找家的老人。双鬓肉眼可见地变得斑白。
“花某一心也不愿与世俗纷争,可如今花家没了,妻子也没了。恳请宫主,让花某退去吧。”
“嘀嗒,嘀嗒。”
有水滴落的声音,花雨乔抬头,只见她泪痕满脸,却也直视宫主。
“爹。”她声音沙哑,拽了拽花向风的衣袖,笑道:
“我们今后一定会平平安安,我们找一处与世隔绝之地。”
转身,她对着宫主言道:
“花雨乔有罪,神仙婆婆为我所杀,至于叛变之事,宫主可见,如今花家一无所有,化为飞灰,望宫主念我爹爹功劳之多,恳请宫主放过我爹,雨乔甘愿领罪。”
“雨乔。”花向风喃喃道。
身为神仙北域第一护法的他,如今却也什么都做不了,一股无力由心而生。
他目视着花雨乔的背影,
那背影若即若离,心中的恐惧,令得他神色慌张。
“够了!”
宫主清冷一声。
她也终于开口了。
“花护法,本宫对短短数日里发生的事情,未有察觉,这是本宫的过错。”
花向风楞神,
上官青的神色有些扭曲。
只听得宫主继续道:“你的过错如今随着花家的陨落也不再有。至于花雨乔……”
宫主的目光转移到花雨乔的身上,
花向风捏紧的心,也随之过去。
宫主起身,自是美丽动人,可却无魔敢欣赏这份天之风采。
她缓缓走到花雨乔的身边,竟是伸出手,轻轻地擦着花雨乔的泪痕。
“如此诚实孝顺的姑娘,本宫自然不会相信,况且三姨生前,就对本宫言过,花雨乔深得她心。”
“所以……”
宫主直视着花向风,花向风跪拜。
她一挥袖,尽显帝王风采。
“本宫不追究花护法的事情,本宫也可助花护法恢复花家的地位与实力,就像几百年前一样。不知花护法,做何意愿?”
上官青的嘴唇竟被他咬破了。
他本以为,自己的策略可将花家唾手可得。
上官家也无比支持他的想法,与之配合。
如今,却没有想到宫主对花家如此重视,竟能这般对待花家。
上官青知道,今日的花家会随着花向风的答应,而变得无比强盛,而上官家或许,随时可变成今日的花家。
“宫主,您!”
心思上头脑之中,萦绕不绝,上官青连忙上报。
却被宫主拦住,宫主淡淡地看了一眼上官青,冷冷道:“你上官家的事情,真的当本宫不知晓吗?!”
“宫主自然神通。”
上官青脸色成纸,低下头,不敢将脸色暴露。
此时,花向风已将花雨乔扶起,他们父女二魔,相互对视,却不由得相视一笑。
只见花向风面对着宫主,拉着花雨乔跪在了地上。
“多谢宫主如此对待,花某此生感激不尽,若有来生必当报答宫主之恩。”
“花某与雨乔,还有我的师兄,皆不想在世俗纷争之中,我们三魔意愿已决,今生当在我师父之下,每日休闲自在,望宫主答应花某吧。”
“放肆!”
宫主怒了,众魔心头突生压迫之感,却也抬不起头来,只有冷汗直冒。
“本宫给你多次机会!莫要逼本宫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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