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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无人可与右相府抗衡，东黎也得了两座城池。
宴席散去时，远处的天边已经逐渐升起淡淡的绯红，江晚晚扶着云老夫人走下宫殿门口的石阶。
“云老夫人。”
熟悉的女音在身后响起，云老夫人身子一僵，江晚晚率先转过头去。
是建宁公主。
只见建宁此刻独自一人，身着一袭华贵淡金宫服，缓缓从石阶上踏下，走到两人身旁。
看她的姿态，丝毫不像久久未见母亲而泛起思念的模样。
建宁公主笑着：“云老夫人，十几年了，别来无恙啊。”
现下四处无人，建宁却依旧唤称呼为“云老夫人”。
“方才在殿中，处处拘束着，倒是没有跟云老夫人叙旧，云老夫人见我，似乎生疏了不少？”建宁笑的不似殿中般慈祥，反而带了几分挑衅。
在殿中，她虽然主动与她做到了一处，可她们却也并没有说过几句话，她当时面对着她思绪也乱的很，不愿怎么开口。
“若是公主愿意，可随时到将军府，定是好酒好菜候着公主。”云老夫人道。
“呵。”建宁漫不经心冷笑一声，“我乃东黎宠妃，大羌皇帝亲封的和亲公主，岂会委身到一个臣子家去？”
江晚晚听的有些迷惑，即便母女之间关系不好，也不必如此磕碜自己的娘家吧？
莫非是将军府有什么对不起这建宁公主的事儿？
面对这样的嘲讽，云老夫人却也只是淡淡的笑着。
与平常她的直爽模样大不相同。
“云老夫人怎么不说话？多年未见，你似乎老了许多，就连走路也需要人搀扶着了？”建宁上下打量着云老夫人，眼中充满不屑，“刚入京时，我脑中依旧是你意气风发的模样，再见面，原来已不复当年。”
当她从殿外走入时，她看着她被身旁的小丫头搀扶着的时候，心里一惊，只觉得有些不认识她了。
皱纹多了，头发白了，身子开始打颤了，步子也没有以往迈的大了。
除却这些，她总感觉她身上还少了年轻时候的那股劲儿。
就连想报复她，似乎也有些无力了，毕竟这样的她，手无缚鸡之力，报复起来也真真是没有什么快感。
建宁心底突然有些茫然。
云老夫人叹一口气：“人老了，精神不起来了，建宁公主倒是年华正当时，再回大羌，风姿更甚。”
云老夫人也不愿与她争辩，只是顺着她说着。
气势上，莫名就比建宁低了下来。
眼前妇人垂垂老矣，实在弱小。
“如今你老了，儿子、媳妇、孙子、任何一个至亲之人都不在身旁，你孤寂吗？”建宁语气空远，又有些许冷清，“若是当年，你让我留了下来，也不会如此吧？”
她孤身一人嫁到东黎，那四处举目无亲的感觉，她最是能体会，想到她跟她有一样感受，建宁心中顿时一阵儿畅快。
而且，她老了，想必这种滋味，更是钻心吧。
呵。
说罢，建宁已不愿再看眼前的老人，蓦然转身就要离去。
看着前面悠悠的人影，云老夫人终于忍不住唤了一句：“阿雪……”
建宁公主身子一顿，她好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压制住心底的翻腾，建宁转过身来，眼底一片清明：“我叫——建宁。”
建宁，这虽是皇帝封的，算不得她的名，可这些年，却人人都唤她建宁。
从前的“阿雪”早已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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