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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弟子应道：“并非如此，咸阳宫里好像有什么乱子，大小事儿都耽搁了。”
“乱子？详细说来！”墨竹吩咐道。
“听说大将军王离从北边回来以后一直跟章邯不怎么对付，今天两个人直接在咸阳宫朝堂上打起来了。”
“等一等，王离？”秦浪问道：“可是名将王翦的孙子，王贲的儿子？”
“这位先生面生的紧，话也好笑，这世上哪儿找第二个敢跟章邯互殴的王离？”
“不对，这都是假的！”秦浪的脑海中从未有过的清醒、
他记得清清楚楚的，章邯与王离在巨鹿败给了项羽，一个被擒，一个不知所踪。
巨鹿之战是大秦灭亡的直接导火索，看章邯跟王离上蹿下跳耍猴似的，莫非大秦帝国还有回旋的余地？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个墨家弟子来这儿，必然不是为了问候墨竹，他欲言又止。
墨竹从细微的小动作上就读懂了他的心思，平声说道：“这位公子是墨家的朋友，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
“是，坛主，咱们在咸阳宫的关系已经疏通好，两天之后，过了子夜，您就能在咸阳宫前畅行无阻。”
“你多费心了，东西也送进去了？”
男子回答：“是，有出入咸阳宫的车马，坛主要的东西分几次，大都送进去了，剩下一些精密机关得坛主亲自操心。”
听了半天，秦浪也只是知道墨竹有针对咸阳宫的计划，他以德报怨，没有怪罪子婴通缉自己，却惦念大秦江山，大声说：“墨竹姑娘，你不是要行刺子婴吧？”
墨竹、墨雪、弟子三个人看猴儿一样瞧着秦浪。
“秦公子，我墨家没有这个打算。”
“那你们神神秘秘的在子婴家里弄什么？”
墨竹说道：“我已有消息，王离王将军想接管咸阳城防，将来还会加派人手，另外，托秦公子的福，章邯手下办事不得力，走了朝廷要犯这事儿已经弄得咸阳满城风雨，想走城门出去是痴心妄想。”
“子婴的咸阳宫有路出去？”秦浪问道。
沉默！
墨雪走到一侧，推开窗户，她稍稍一让，墨竹走了过去，天空恰好有一群飞鸟划过，鸟叫声被萧条的咸阳衬托的阴森森的。
“咸阳一定要出去的。”墨竹自言自语，又吩咐弟子：“刘邦那里你再去递一个消息，就说我随后到。”
“得令！”男弟子默默地退出房间。
墨竹告诉秦浪，自己需要出去一趟，至于去哪儿，她没有说，只是把妹妹墨雪留给了秦浪。
“这是盯着我，怕我惹祸？”秦浪腹诽着，点点头道：“正好，我也出去，咸阳城还有些人生地不熟，劳烦墨雪姑娘领路了。”
天很快就黑下来，在宵禁之前，咸阳城好像将死之人，挣扎着喊出最后的声音。
“秦公子，你要去哪儿？”墨竹先离开了，少了姐姐的约束，墨雪展现的十分活泼，她只是个十六岁的姑娘家。
“这个钟点儿上咸阳城哪里热闹？”
墨雪嘟着嘴巴，想了想，“此时咸阳最热闹的当然是人市了，不然咱们去喝花酒的地方？”
“别！”秦浪大叫道：“小姑娘家家，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你说的人市又是什么地方？”
“人命如草芥，人市是哪儿还用我说？”墨雪皱了皱鼻子，挤着眼睛说道：“走，我带你去，不过你身上有钱吗？”
秦浪的钱还是从那个被自己捏断了手腕的秦兵身上搜来的，他摸出一把散碎的钱币，亮了出来。
大秦国在始皇帝驾崩以后，就陷入了混乱，流通的除了方孔圆钱“秦半两”，各类形状的金银铜币也雨后春笋般出现在大家面前。
秦浪手托的这些钱就有七八种，他不知道秦末的物价，让墨雪帮忙核算。
“哎呦，想不到，你还是个富家翁！”墨雪点了点，笑道：“这些钱足够一户人家一年多的开销，省着点儿，够用两年。”
“这样吗？”秦浪嘿嘿笑道：“我这是从一个刽子手身上偷得。”
他拿出一个那个刀币，放在墨雪的手心儿，一脸谄媚地笑道：“我买墨雪姑娘一个时辰，姑娘觉得如何？”
这是有歧义的话，墨雪自然听得懂，她有点儿假小子性情，脸上微微一红，攥住刀币，笑道：“算你识相！”
太阳底下总有影子，乱世咸阳城是恶人如鱼得水的宝地。
礼法失声，规矩扭曲，这里上可卖官鬻爵，下能贩卖人口，有钱能做到很多事情，连秦楚两国交兵的消息都能搞到。
这可是让秦浪大开眼界！
然而最好做的生意还是买卖人口。
夏商周起，人伦崩坏，凡是异族，皆为牲畜，咸阳城今天的人市出奇的热闹，墨雪打听了，回来告诉秦浪。
“有番邦的女人出现，咸阳的贵族巨贾有的争了。”
“我记得你跟墨竹在那个脂粉之处就养着不少番邦娘们儿啊，这个稀罕吗？”
墨雪笑道：“秦公子瞧你说的，我跟姐姐看见那些金发碧眼的……娘们儿也有些诧异呢，那里是我墨家临时买下来的，怎会知道有什么人呢？”
背靠着整个孔雀王朝，墨家的财力不能用常理来衡量，这个墨雪花钱也是大手大脚的。
“咱们进去看看！”
墨雪撒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走得飞快。
秦浪苦笑着心想，“这倒是我陪着她出来玩的，这个做妹妹的一定没少遭到姐姐管教。”
咸阳城的人市竟然在咸阳宫的东南角落，也是个相当气派的地方。
进门出入之时，两个一脸横肉的门神拦住秦浪和墨雪的去路。
墨雪作主，把秦浪身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塞了过去，堂而皇之地从正门走了进去。
这是个很大的建筑，内部空荡而又开阔。
白色的帷幔随风飘动，脑满肠肥的商贾与眼眶沦陷的贵族们把持着尊贵的位置，在这个建筑中间，花团锦簇的摆设中，站着十几个几乎没有穿衣服的番邦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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