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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两个多小时的车程还未到达。
途中，阴郁已久的天空飘起了洋洋洒洒的雪花，周遭的一切都蒙上一层灰蒙蒙的阴霾。
车内的光线完全黯了下来，变得愈发压抑。
艾小橙调整了一下坐姿，如坐针毡。
时景林侧头，浮光流动之间已经把艾小橙脸上的忐忑收入眼底。
“快了。”他解释，“大约再有二十分钟到的车程。”
“好端端的，薄奶奶为什么离开苏城……”艾小橙不解。
“薄奶奶自己提的要求，每天都在念叨老家的一草一木。”时景林，“落叶归根，大约是每个老人心里的执念。她年岁也不小了，我代薄茵赡养她，自然是希望她老人家过的舒心。”
艾小橙看向时景林，心里不由得感慨，百善孝为先，恭顺孝敬老人的人脾性本心自然也糟糕不到哪里去。
迈巴赫开出市郊区，路过隔壁县城，最后开往了城乡结合部。
在一片雾霭升腾的乡间小道上穿梭，最终驶入了一个湖边的小乡镇。
“时先生，到了。”
不出十分钟，车子停了下来，司机小于回头看向时郁白。
众人取了轮椅，搀扶着时景林下车，艾小橙抬头扫了一眼四周，不由的暗自惊叹了一声。
好美！
三面环山，一面迎湖，周遭青瓦白墙的小楼点缀于山水之间，即便是毫无生机的玄寒冬日，蒙上一层水雾之后，却多了一种说不出的恬淡，柔和却又不失底蕴的意境。
仿佛上神之手随性一泼的一番墨迹，被漂淡，融成一副让人心旷神怡的山水画卷，美不胜收。
“走吧，薄奶奶的住处就是前面的那一处院子。”
若不是时景林喊了她一声，艾小橙怕是早已置身身为画中人，散了心神。
放眼望去，院子像是有些年岁了，一砖一瓦都带着岁月的气息。
司机小于在前，伸手推开院门，艾小橙看着院内的装饰不由得的睁大了眼眸。
小巧的四合院，无论是院内供人休息的桌椅板凳，还是角落里点缀的绿植都颇为考究，倒是一处绝佳的养老去处。
看的出来整个院子已经被重新修缮过了，而且主人颇具格调。
十之八，九，应该也是时景林的心意。
人还没到客厅前，照顾薄奶奶的护工就迎了出来，大约是见到金主激动，护工笑的合不拢嘴。
薄奶奶正在大厅的阳台前浇着几盆长寿花，还是跟之前一样，谁都不记得，看人的目光满满的都是疑惑，警觉。
“你们是谁啊？”薄奶奶扫了众人一眼，哆嗦着嘴唇看向护工，“他们怎么在我家？”
“奶奶，这是您孙女跟孙姑爷，他们来看你了，您又忘了,今天是您八十大寿的日子~”
护工搀扶着薄奶奶，在她耳畔提高分贝，显然把一个老年痴呆症患者当成了一个耳聋患者。
薄奶奶被护工的声音给喊的发愣，回头看向时景林跟艾小橙，半晌之后眼眸中微微散出了一丝光亮。
她推开了护工，径直绕过了时景林，蹒跚而来握上是艾小橙的手掌，一双浑浊的眼眸探寻的盯着她：“你……茵……茵啊~”
这才多久不见，薄奶奶的讲起话来也变得费劲了许多，艾小橙迎上眼前这个耄耋之年的老太太，想到很多很多年之后，所有的芳华意气都会被时间这个东西瓦解，最终也会变成薄奶奶这个样子，不由得就唏嘘不已。
“奶奶，是我。”艾小橙伸手，握上了薄奶奶那双枯槁一样的手掌。
“时先生，艾……”护工看向艾小橙的时候差点说漏嘴，赶紧纠正，“薄茵小姐，客厅里请吧，我这就给你们泡茶去。”
众人落座，护工上茶，艾小橙环顾打量着客厅的布局，房子是老房子，但装修家居焕然一新，装潢堪称豪华，丝毫不输市中心。
薄奶奶握着艾小橙的手掌不放，一直喋喋不休的唠叨着什么，言辞不清晰，艾小橙听一半迷糊一半，大约猜到她讲的都是与薄茵相关的旧事。
人老，容易疲乏，拘着艾小橙聊了半晌，坐在壁炉前薄奶奶就打起了瞌睡。
艾小橙随手帮她盖上了毯子，起身，抬手看了一眼腕表然后看向时景林：“寿宴的事情，我们开始准备吧！”
“好，食材护工已经提前都准备好了，帮薄奶奶做生日蛋糕的事情就拜托你了，这也是你的强项。”时景林瞧着艾小橙，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其他的，严沫可以帮你打下手。”
打下手？
这三个字无疑像是三根钢针狠狠的扎了严沫一下，连握着茶盏的手掌都跟着微微变僵硬。
这么多年，自己跟在时景林身边，特助的身份使然，他第一需要的人永远是自己。
可只要艾小橙出现，自己就会退而居其次，就直接成了“打下手”的？
呵呵……
艾小橙不傻，自然能捕捉到严沫眉眼里的不悦，她本来就不喜欢跟严沫锋芒毕露敌意肆虐的人相处，但她毕竟是时景林的人，从来高傲，怕是容不得自己拒绝。
厨房内。
严沫摘菜洗菜，艾小橙逐一清点着做蛋糕需要的烘培用品。
配料，过称，鸡蛋，奶油，打发，装入磨具放入烤箱，一气呵成后，艾小橙伸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继续准备装饰蛋糕的鲜果及奶油。
一盘的严沫扫了她一眼，将洗好的蔬菜归置好，转身擦手的时候正巧迎了端坐在厨房门前的时景林。
他唇角含笑，墨色眸子寒冰融尽，露出了难得一见温软。
迎上时景林的目光，严沫心脏深深地悸动了一下。
第一次见到时景林，那个时候他玉树临风，意气风发，也是这样淡然温柔的一笑，像是一口温柔的不可触摸的牢笼成功把她的心困顿捕捉。
即便是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每一次看到他这样笑，就好比世间开满烟火。
严沫记得，时景林曾经说过，他喜欢看看自己下厨的样子，退去助理的知性，保镖的强悍，多了一种女人味，很性，感。
所以……时先生这个眼神……
严沫抿唇，心底像是没入了温泉里，暖到眼底模糊。
“时先生……”
“嘘~”
严沫不过前行了一步，时景林就抬手冲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见时景林的嬷嬷的目光穿越自己像是穿越一道并不存在的障碍，落在艾小橙身上，严沫心口骤痛，呼吸之间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七零八落碎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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