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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请教阁下姓名,不知去王府所谓何事?”
祈禁翻白眼反问道:“我有必要向一个走大路的人解释吗?”
男子打个哈哈,对挖苦面不改色。“萍水相逢就是缘,本走大路的姓李,单名一个灿字。曾有幸遇高人传卜卦相面妙法,刚刚观你额间秽气弥泛,有冲斗望之势,危险危险。”
说完,他撇嘴摇头,大有再不求我破解就要横死当场的态度。
“哦?”祈禁心说我就看你还能胡诌些什么出来,张口接道:“危险到什么地步?”
“比之遭六人袭杀还要严重。”
“怎么说?”
自称李灿的家伙,有模有样掐手捻指,嘴里还念念有词轻轻嘀咕,随后一拍额头,大惊失色道:“哎呀,不好!这名主事之人正在前方等你!”
祈禁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被挑起波澜。
他由枫迦入霞光城,自问没招惹任何人,更不曾有仇家。思来想去,唯有被王府选中之事,才有可能为自己招致杀身之祸。毕竟,想攀上高枝者大有人在,自己一不小心雀占鸠巢,难免被人所恨。
李灿所言,与心中不谋而合,收起三分轻视,追问道:“那你算算看,接下来我还会遇袭吗?”
“不会不会,中玄门刺杀失败,六人已败走,此事我们知道,可前面主事之人怕是不知道。有可能,那人尚以为你身死,正沾沾自喜高兴呢。”
“依你之见,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灿拍拍自己胸脯,面露得色:“有我在,保你平安无事。你要做的事只有一个,那就是带我进王府,从此保你高枕无忧,没有任何烦恼。”
祈禁望着对方那张欠揍的贱脸,摇头道:“不行,光瞅着你我就很烦恼了,更麻烦的是,还得向王府解释你身份,想想就够头疼,你还是专心致志走大路吧。”
李灿抬头望天,眼中闪过一丝焦急之色:“巳时已过,你还有心情在此闲聊,就不怕迟到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祈禁眯眼看他,冷然道:“你这走大路的,知道的还挺多。还知道些什么?不妨一并告诉我,我再考虑考虑是否带你进去。”
自知失言,李灿脸色一沉,不再玩笑,满不在乎的说:“我一个专职多年走大路的资深人士,道听途说些消息也很正常。若非看你根骨精奇,且年纪轻轻以后说不准会有番作为,我才懒的管闲事。你当我乐意看着好端端的大路不走,偏要随你去王府那水深火热之处吗?”
原以为听了这话,祈禁会恳求自己随之前往,谁知对方不冷不热哦了声,绕过自己就走了!
“唉?兄台?!”李灿连忙追上,探手抓对方手臂,拖着哭腔嚷着:“你就带我去见见世面吧,这大路走多了,也想见见府门几许深啊?”
祈禁脚步不停,头也不回道:“不行,谁知你这走大路的去王府安什么心?万一是刺客,把王妃杀了咋办?”
“我哪有那个本事?!真的只是想在王府走上一圈,你就带我去吧,行不,好哥哥?”
祈禁鸡皮疙瘩抖了一地,斩钉截铁:“不行!”
“大哥?大爷?”
“叫爸爸都不行!”
“爸爸!”
“……”
两人纠缠不休,边前行边斗嘴,不知不觉来到王府门前。
漆黑府门紧闭,门前立有两名跨刀侍卫。
李灿甩开祈禁的手,屁颠屁颠跑去,鼻孔朝天颐指气使,毫不客气的对俩守门人道:“还不开门?!我家少爷要见王妃!”
几乎在瞬间,门前侍卫与祈禁同时生出要抽死他的心思。
“你是哪家少爷?”一人眼神打量过来。
祈禁飞起一脚,把李灿揣翻在地,躬身抱拳道:“小子枫迦城祈禁,昨晚奉王妃之命,巳时前来报到。”
俩人恍然,却又面露疑惑的对视一眼,像是很诧异。
“怎么?有何不妥吗?”善会察言观色的祈禁问。
“你既然参加了昨晚的满月宴,该知王妃共选了几人?”
“知道,连我在内,一共八人。”
左侧那人点头道:“不错,管家也对我们说是这人数。所以从巳时开始,我们已放八人入内,而你是第九个,故不可进。”
什么?!
祈禁愣住了。
李灿由地上一骨碌爬起,叫道:“放你娘的屁!我家少爷如假包换,定有人冒名顶替!还不快快开门,我要找出那人,并将肠子扯出,再塞进他嘴,让其好好尝尝自己粪便的滋味!”
祈禁听的恶心,装作不认识他,强行在俩侍卫异样目光中镇定道:“我这马夫小时喂马,不幸被踢中脑门,说话无所顾忌,见谅见谅。可若真有冒名顶替者出现,还请两位帮帮忙,入府通知一声。”
“不行,不是我等不愿帮忙,实是王妃有交代,过时不候,现已过巳时,你们还是回去吧。”
说完,两人很有默契的握上腰间弯刀,大有再不走就要强行驱赶的意思。
祈禁眼珠一转,故意叹口气,冲李灿招手:“既如此,咱们就不打扰了。只是不知冒名之人想干什么?千万别心怀不轨啊!”
李灿落井下石的功夫似是练过,谎话信口拈来,连忙接着话茬说:“是啊是啊,我听说城中徐家派出不少刺客,手段高超,防不胜防,这这这……”
“二位请留步。”心思纯洁的侍卫,哪能看出其中猫腻?惊的心脏狂跳之余,出言阻拦道:“我等这就开门,烦两位一同前往,指认刺客。”
大门敞开,祈禁与李灿跟着一人入内,剩下那位则继续守门。
王府内道路以鹅卵石铺成,很是好看,就是有点硌脚。
院中有汪水塘,值此秋季,塘中绿意盎然,赏心悦目。立于拱桥往下看,水清可见底,鱼群往来巡游,跃水嬉戏。
只是领头甲士没空欣赏院落美景,一个劲加快步伐,向里面走,祈禁二人也只好收起观景兴致,紧紧跟随。。
三人绕过竹林,顺踏步走上一四方回廊,曲曲折折绕的分不清东南西北,眼前方显出一片楼阁。
王府建筑极有考究,风水五行样样都沾,一味追求理论上的圆满,却忽略人眼中的美观。
打眼一瞧,楼阁并列,遮阳避日,下方院落尽处于阴影。其中正前方那座,要比两旁楼阁高出个檐角,远远一望,活像两个黑石上架着个棺椁。
领头人忽的站定,缩身避往廊壁,伸手点出,轻声道:“喏,他们都在那里。你好好看看,谁是冒名而入的刺客。”
祈禁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昨晚王妃选中的另外七人,别说长相了,即使名字现在也叫不出几个。原本他打算,进来后直接找王妃明说,请出花名册,一人一人比对,多出来的那位,自然就是冒名顶替者。
所以他决定象征性的随便扫一眼,再提出见王妃的事,谁知稍微打量,还真发现个蹊跷之人!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昨夜在宴会中,公然质疑祈禁身份的张遣!
张大少名扬全赤羽,根本不符王妃所限条件,昨晚八人中绝没有他!
为何会来这里?
祈禁有点拿不定主意。
难不成是因别的事?
“您确定是这八人吗?”
侍卫点头道:“错不了,今日王府不见外人。瞧。”他抬手一指,“除那位年近九旬的陆大夫外,其余八人都是。”
祈禁嗯了声,心中有了计较,道:“我知道冒名者是谁了,你们待在这,且看我如何擒贼!”
“此人敢冒名入内,该是修为高深,别说你一人了,纵使咱们三个一起上,怕也对付不了。”侍卫不同意,“现下王府兵走了大半,只剩四十亲兵守护王妃所在的明月楼,轻易不可调度。唉!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随从之人呢?共来了多少?”祈禁问。
对方摇头,表示自己记不得了,只说:“每人皆带仆役丫鬟,人数不等,最少也得五人,现都被安排在后院住处。”
“哎呀,瞧你们婆婆妈妈的,还是我来吧!”李灿撸胳膊挽袖子,自告奋勇。“告诉我是哪个,看我不将他屎给攥出来!”
“不必,我自己的事,不烦外人动手。”祈禁抬手阻止,“二位请为我助阵,不要让此子逃脱。”
说完,他跳出走廊落入院中。
甲士大惊,急切道:“不可莽撞,免得打草惊蛇!我们只需盯着他,等待府兵归来即可!”
祈禁摆摆手,表示没事。
“你家少爷武艺如何?”见他不听劝,甲士只好问‘马夫’。
李灿想了想,道:“不太高明。”
“啊?!”对方下巴差点脱臼,心说就这三脚猫还要抓刺客呢?不明摆送死嘛!
谁知李灿又道:“说他不高明,是因和红妖相比。若只论现在嘛,也就比场中八人加起来,强那么一点点。”
废话!
红妖可是神引阁直系属下,有神鬼莫辨之能,岂是这小子能相比的?!
侍卫气的难受,差点抬脚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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