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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饿的难受，不愿多等，便把心一横，蹲在了大锅旁的路沿石上。
陈山去旁边买来几个馍馍下饭，郑桃则取来筷子，三人旁若无人，就地吃喝。
吃了没一会儿，就听面前街上嘈杂无比，原本缓慢行走的路人，皆发疯般散进各个巷道。
再然后，就是密集脚步声响起，由街道两头传至。
两伙人手持兵刃，相对而来，将沿途挡路摊铺接连掀翻，且大声呵斥行人滚蛋。
正吃卷肉的食客一见，哪敢久待，赶紧抹了抹嘴角的油，把铜钱丢在桌上，闪身走人。
陈山一喜，对祁禁道：“太好了，少爷！咱们有座了！”
“是吗？”祁禁吃的正爽，回头一看，果不其然，四张桌子空空如也。
正待起身过去，突听一人道：“你们还不走？”
东禹语言生硬走调，听着很别扭。
三人仰起头，发现说话者是摊位老板。
老板五十岁上下，肤色黝黑，或许是长久被风沙吹打的缘故，以致满面皲纹。
“老板你这就不对了！”陈山怒道：“还没吃完呢，干嘛急着赶我们走？又不会少你的钱！”
雁焦出身的老板，东禹语言疏松平常。陈山说了一大堆，语速又快，当然半点也没听懂。
“你说慢些。”他指了指自己的嘴：“我听不明白。”
陈山憋的难受，还以为对方故意拿自己开涮，正要起身找他理论，却被郑桃拉住了衣袖。
“看那边。”郑桃提醒一句。
满头雾水的陈山，回过头，顿时大惊失色。
眼前街面上，两伙人剑拔弩张，个个双眸喷火，一副要大打出手的意思。
祁禁盯着他们，吸溜吸溜的喝汤，边嚼着馍馍，还不忘调侃摊主道：“老板您心真大，碰到这事，还舍不得丢了摊子。是不是在乱云集，这样的事经常发生，您已习惯了？”
他说的很慢，虽然因吃东西导致口齿不清，不过稍微串联一下，还是能猜个大概。
站在大锅后面，双手按着切菜板的摊主，苦涩摇头道：“在这儿，当街杀人行凶，亦或群人打斗，确实常见。不过我没走，倒不是习惯了，而是有……你们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啊，对了！叫难言的苦衷！”
“苦衷？”陈山嗤之以鼻：“得了吧，你就是舍不得摊子和钱！”
“没有！”摊主急于澄清，自己不是要钱不要命的人，结果把实话说了出来：“我只是不愿以肮脏之相，出现在‘大漠明珠’面前。”
大漠天珠？
祁禁从没听说这个名字，诧异问道：“这个珠子有什么神奇地方吗？”
“不是珠子，而是大漠最瑰丽动人的‘明珠’。”摊主双眸露出神往之色。
“你肮脏之相指的是啥呀？”陈山总能注意到别人避之不及的地方。
摊主黑脸通红，侧头嘀咕：“没什么！只是刚刚不小心，被锅里的水溅湿了裤子。”
“哎呀！”没多想的陈山，关切问：“这可真了不得！烫不烫？”
“还……还行。”摊主的脸更红了。
猜到摊老板该是被两伙人吓的尿了裤子，郑桃憋着笑，拍了陈山一下，让他别继续追问。
祁禁自然也想到了此点。
不过他更好奇的，是言语所提及的‘明珠’。听意思，‘明珠’二字指的是一个人。可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能令摊主宁愿置身险地，也不想露出丑态？
正想着，突听老板猛地吸了口气，喃喃道：“她来了。”
马蹄踏地的声音随之传来。
三人抬头望去，只见左侧那伙人的后面，出现一抹红衣。
红衣骑马慢行，前方的人当即让出道路。
直至脱离人群，立在两伙人中间，祁禁才看清马上人的侧脸。
我的天！
天下还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祁禁心脏砰砰直跳，只顾瞅着来人，汤都不喝了。
“她就是雁焦大漠，最瑰丽的‘明珠’，芙冬儿。”老板露出朝圣神色，言语很是恭谨：“这颗耀丽慧珠，在人迷途的时候，点亮前行的路。万千雁焦菜农，能活到现在，多亏了她！”
满身艳红的女子，骑在马上左右看了看，刚好见到蹲在街边，手捧汤碗的三人。见他们神色发呆，瞪大眼睛直直盯着自己，不由抿嘴轻笑。
芙冬儿肤色极白，被身上红衣衬托，更是可比莹雪。在她额上，有三点红纹，成‘川’字状，再配上血一般颜色的嘴唇，简直艳丽到了极致。
被那长长睫毛与灵动黑瞳一瞅，祁禁几乎窒息，脑中皆是空白。
以后睡不着觉，再不用想涟雪的醉酒媚态了！
这是他脑海深处，唯一存在的想法。
似是对他们生出了兴趣，芙冬儿在马上微微侧身，正面转了过来。
这一转不要紧，宽领口处的雪白肌肤，顿时展现在三人眼前。
棱角分明的锁骨，以及线条优美的玉颈，祈禁在心中，狠狠称赞了番雁焦服饰的好处。
女子轻轻开口，不过说的是雁焦语，三人不明所以。
摊主赶紧回答，告之这三位是东禹人。
芙冬儿哦了声，盯着祈禁道：“你眼睛真好看，像被阳光照亮的沙子。”
说完，调皮的眨了下右眼。
祈禁魂差点被勾去，正要说自己眼睛还未完全睁大呢，否则更好看之类的言辞。谁知‘明珠’对面那伙人，也分列开来，同样从中出来位骑马者。
来人与芙冬儿年纪相仿，都是二十上下，穿着一件白色蝠纹劲装，腰间系着犀角带。长的也算帅气，只是笑起来皮笑肉不笑，令人印象大打折扣。
“他是谁？”陈山皱眉问。
摊主叹了口气，悄声解释：“他是‘明珠’待嫁的郎君，叫做柳木偕。本事天造地设的一对，奈何事与愿违，不仅婚事被取消，两家还成了仇人。”
祈禁频频点头，不假思索道：“取消最好、取消最好！”
知道这位亭长大人，一见美人头脑就会大打折扣，郑桃忙不迭为其遮丑，开口问：“究竟因为何事？他们为何又聚在这里？”
“他们的家族，都做鲜果蔬菜生意，几乎涵盖大半个雁焦王朝。为更进一步扩大生意，两家家主决定联姻。芙冬儿作为家主的女儿，没选择下，只能答应与柳木偕的婚事。谁知聘书礼品都送了后，柳木偕家中却遭受大难，至亲接连惨遭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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