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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木偕指着抱住他腿的女童道：“虽然口齿不清，不过说的确实是栩族语言。再加上她以拥抱的方式表达感激，定是栩族人无疑。”
我说咋这么热情，感情是栩族女童啊！
领教过明瑶异域情感的祈禁，心情平复，苦笑自嘲自己太过多情。也不想想，若真有如此魅力，那晚与涟雪单独相处时，早把正事给办了，哪里会像现在般，依然孤家寡人一个？
抬手摸了摸女童的脑袋，祈禁对张远道：“前辈知道是谁要杀你们吗？”
张远含糊回答：“几年前欠的债，现在来讨了。”
有心探他底的祈禁，正要继续追问，忽见身后出现几人。
他们吹着口哨，神情愉悦，推着手轮车，拿着布袋，打面前经过，直奔那摊死尸。
其中有一位，走过祈禁身前时，还悄悄挤眉弄眼。
正是给自己十两金锭的季忽人！
见他们小心翼翼，将碎成块的尸体装入布袋，祈禁皱眉问：“柳兄知道季忽人，收集尸体的原因吗？”
柳木偕回答道：“季忽人神秘的很，轻易不与外人打交道，世人很难理解他们的行为。以我猜测，或许是某种信仰，就像咱雁焦人，崇尚飞禽走兽一样。”
“错了。”
听到他们对话的秦清河，小跑而至，摇晃着脑袋道：“有人发活人财，有人发死人财，碌碌终生忙活不休，为的不外乎吃饱喝足。”
柳木偕奇怪问道：“这死人财，怎么个发法？”
“不懂了吧。”秦清河轻摇手指，啧嘴不停：“谁没个亲戚家属？他们前来认尸，想领走安葬，不得出些银子？当然了，这种情况赚的是小钱，真正赚钱的是……”
话没说完，不远处正装尸的季忽人，没来由蹦跳起来，嘴中更是欢呼不断。
秦清河双眸一亮，道：“看到了吧，一旦发现死尸中有人纹了身，他们就如此兴奋。而这纹身尸体，才是真正赚钱所在！”
随后，他详细解释起来。
原来，季忽人对人体纹身情有独钟，遇到好的图案，就会连皮一起剥下，以秘制方式处理，可保存千年而不腐。这种东西，在黑市上称为‘皮绘’，价值不菲，很受豪门大族的青睐。
解释完，秦清河眼神玩味，瞅着祈禁道：“尤其是东禹权贵，他们常以收藏此物为豪。每逢过节宴请群客，必会取出欣赏，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别看柳木偕在乱云集待的时间不短，此事却真是头回听闻，震惊道：“照你这么说，这玩意还很值钱了？！”
“最低也得千两以上吧。”顿了顿，秦清河又补充一句：“我指的是黄金。”
千两黄金买这破玩意？！
面前两人瞪圆了眼，心说有钱人的心思，还真难以接受！活生生的人皮，即便纹身再美，看上去也慎得慌啊！
祈禁看了看秦清河的满身补丁，怀疑问：“你是如何得知的？”
“不是告诉你们了嘛，杀手属于收入轻微的行业，若全指着赏金，非而死不可！所以闲暇之余，我偶尔也会客串下谍媒，靠转卖消息度日。”秦清河眨眨眼：“看在二十两纹银的份上，这消息就不收你钱了。”
祈禁哪还听不出对方意思，翻个白眼，从怀中取出二十两银子，递了过去。
秦清河笑的合不拢嘴，赶紧接到手，仔细咬了咬。
张远过来将女童抱起，伸手遮住她眼，令其看不到季忽人忙活的血腥情景，随后面对几人道：“多谢诸位仗义相助！若有时间，不如随我去下榻客栈，一同喝上几碗。”
祈禁悄悄向柳木偕使个眼色，开口道：“何必那么麻烦？客栈人多眼杂，更何况你还有仇家在附近，不如随我们去，也好相互照应。”
这时，美貌妇人走来接住女童，听得此话，与丈夫对视一眼。
张远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们明日一早就离集，因此只需过了今晚，就不必担心仇家。各位好意心领了。”
祈禁怎会放过他，脑中灵光一闪，对美妇道：“我听到小娃娃口说栩族语言，故猜测夫人当是栩族人氏。刚好白天曾救下了七名栩族少女，正愁语言不通，没法送她们回家。故想请夫人帮个忙，好让我知道如何安顿。”
美妇与张远同时愣住，前者面色急切，忙问：“她们情况怎样？没受伤吧？”
“放心，虽饿的没了力气，好在无甚大碍。”柳木偕回道。
美妇哦了声，侧目望着丈夫。
张远两手一摊：“别看我，你自己决定，做什么我都支持。”
美妇白他一眼，复又对祈禁道：“其实我们明日就会进入北原，寻找藏于最北处的族人。若她们无处可去，我想将她们一起带上，你觉得行吗？”
祈禁耸肩道：“我哪里做得了她们的主？你还是亲口去问吧。”
说完，伸手招呼陈、郑二人，让他们过来。
郑桃倒是小跑而至，陈山则心虚的瞅了瞅张远，原地没动。
“帮前辈去客栈拿行李，咱们一起去柳公子家。”祈禁吩咐一声。
郑桃点头答应，问明了是哪家客栈，便与陈山去了。
张远见妻子拿定注意，颇不好意思连连挠头：“那就打扰了。”
柳木偕微微一笑：“无妨无妨，家中许久没有客人，难得今日认识各位，得好好热闹一番！”
说罢，头前带路，领着一行人往回走。
……
柳家在乱云集的大院，主要用来存放蔬菜鲜果。现在是淡季，种类少了许多，因此仓房空出不少，做工的人，也没往日多。
众人走了两刻钟，跨入院子。抬目一瞧，但见仓房邻立，灯火相映下，空旷场地停了许多平车。之前乘坐的马车，赫然夹在其中。
“哇！”秦清河惊叹道：“这么大块地，你家真有钱！”
憋了一路没做声的祈禁，再也忍不住了，指着他大吼：“你跟来做什么？！不是把银子给你了吗？！”
秦清河抬头望天，抠鼻屎道：“你们的姓名，都挂在寻仇店的悬赏榜单上，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拦路索命。而我，虽然没什么本事，可好在能与同行混个脸熟，介时求求请，说不定可保你们个全尸呐。”
“是嘛，那还真是谢谢你了！”祈禁大声讽刺。
谁知对方脸皮极厚，半点不介意道：“小事小事，明白我是一片好心好意就行。”
院中几名护卫，发现柳木偕回来，慌忙迎出。
其中有一位急道：“柳少爷，您带回的七名女子，不仅不吃不喝，还哭个不停，大伙如何劝也不济事，您快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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