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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思简单的陈山，没看出对方神色不对，也没听出语气中饱含的挖苦，只嗯嗯点头，赞不绝口：“春医老先生真乃盖世神医！昨晚我枪出如龙……”
郑桃伸手拍了下他后背，打断道：“祈少爷别多想，昨晚去夜淮楼，我们只是见了见谍媒子。由于相谈甚欢，所以才耽搁许久。”
经得提醒，陈山回过味来，神色一变，当即改口道：“对对！谍媒子！是找的谍媒子！”
“是…吗？”祈禁半点不信，心中想到自己，因右臂伤势，平白无故错过如此机会，不由很是恼怒。却把上次去夜淮楼，自己借厕遁落荒而逃的事给忘了。
有的人就这样，心中明明很想，可一旦事到临头就会溜之大吉。随后，又在漫长岁月中，悔恨当初的不争气。
房间太小，站不开太多人。因此身躯高大的聂文虎，只能立在门外。原本他对二人之间的对话没半分兴趣，只盘算着待会儿要做的事。结果转眸一扫，发现随着祈禁情绪的变化，其周身上下涌出了墨色黑气！
论见多识广，谁能出这位剑山猛虎之右？
聂文虎立即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心中惊讶，同时也满腹好奇，实在想不通面前这小子，为何总能给人意外惊喜。
恰逢此时，春医推拿完毕，拿着收回的银针，返回自己房间。
“小子，我有点话要对你说。”聂文虎转身向外走，背着身招了招手。
还抱有收拾陈山想法的祈禁，明白这位前辈传功在即，哪还有心想别的，当即屁颠屁颠追上。
春医用来晒草药的院子，远离喧嚣，位于乱云集偏南位置。回头望去，来集时翻过的高山，直耸入霄，宛如连接天地的支柱。
院后有一片芭蕉树，估计栽植的时候，没怎么用心，以致现在疏密无序。
聂文虎在前方领头，深一脚浅一脚，高大身躯来回晃动，贴着后墙，从树间空隙穿过。
走了没一会儿，前方有熏人恶臭传来。
临的近了，才发现是院中茅厕的后面。
祈禁捏着鼻子，盯着前方巨大粪坑，不满道：“聂前辈啊，您为何对茅厕情有独钟？就不能换个正常点的地方吗？！”
“放屁！我只是转迷糊了，不小心走到这！”估计是春医太懒，粪坑常年没清理过，那气味，聂文虎也有点受不了。于是赶紧转向，出了芭蕉林。
两人一前一后，来至林外站定。
打眼观瞧，再往南空空无也，乃一马平川的旷野，竟是已出了乱云集。
聂文虎似乎对此地很满意，转面对祈禁道：“眼看就要晌午，离约定时辰不远，我的时间所剩不多，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先教我什么？”能有如此机缘，跟这位前辈高人学本事，祈禁情绪亢奋，一夜未睡也不见疲态。
“不着急。在此之前，你先告诉我，有没有信仰之类的玩意？”
“信仰？当然有了！”祈禁正色道：“我坚信自己有朝一日，能领兵称雄，再不必看别人脸色！”
聂文虎摇着手指：“不不不，我问的是，你有没有加入过宗派？就是信道、信佛，或是入魔教，信了邪神？”
“没有。”祈禁回答相当干脆。
“那就奇怪了。”聂文虎似笑非笑看他：“既没信仰，也就是无捷径可走，纯凭武道一途，修出‘第二命身’，除非修为达至巅峰，突破‘尘锢’瓶颈，不然绝做不到。可看你这样，九转星象尚未达圆满，可偏偏就有了‘第二命身’，你能告诉我，是如何做到的吗？”
“第二命身？”祈禁第一次听说这个词，满脸诧异。“那是什么？”
观对方神色，不像是说谎的模样，聂文虎微微皱眉，心说难不成刚才看错了？不行，我得试试。想及此，双眼一瞪，身上呼的窜出黑影。
一头庞大凶悍，通体黝黑的斑斓猛虎，张牙舞爪，在空中扑腾！
祈禁仰面看去，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猛虎踩云踏空，几乎窜颇云霄，才兜转身形，落了下来。
“这便是第二命身。”聂文虎伸手虚摸，在虎额上揉了揉。猛虎则匍匐在他脚面，扬着面，一副享受的样子。“道家有道化之法，佛门有法相通身之术，魔教称其为意具实形，而咱们这些无宗无派，没有信仰者，便以‘第二命身’为名。”
在与神子教主对峙时，林纤素曾粗略说过此事，所以祈禁大约知道。他定定神，起身问道：“那……那它到底是个什么存在？”
“该怎么说呢……”聂文虎想了想，随后一拍脑瓜，道：“你修习九转星象，窃取天地万物生源之气，窃取过程中，就没发现气息有何不同吗？”
谁窃取了？！说的跟偷来的似的！
祈禁翻个白眼：“没什么不同。”
“不会是你没注意吧。”聂文虎不信。
“就是没什么不同！”祈禁相当确定。
“树的气，与草的气，能是一个样子吗？”
祈禁仔细想了想：“你别说，真要有什么不同的话，也就只有形状了。当它们从宿主身上离开时，会有那么个瞬间，保持宿主形状……”
聂文虎一拍大腿：“对！就是此点！生源气，也就是万物的精、气、神，不过它们不像人似的有想法，所以无法凝成实体。而我们，除肉体外，尚有精神层面的力量！当然，这点看不到也摸不透，不过只要找准方向，有了机缘牵引，就可分离出身，凝聚成形！”
“您意思是，这是精神方面的东西？”祈禁狐疑道：“可为何你的是猛虎，而我的……”
他留个心眼，没把黑雾状鬼影的事说出。
聂文虎没在意，解释道：“一千个人，就有一千种想法。天底下，绝找不到想法相同的人，所以‘第二命身’，也绝不重样。”
祈禁似懂非懂，喔了声。弄明白了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他又有些不以为意：“即便有了又能如何？除了看上去比较吓人外，半点用处也没啊！”
“是吗？”聂文虎微微眯眼。
趴在地上，懒洋洋摇晃身体的猛虎，打个滚爬起来。
虎口一张，露出尖长利齿，咆哮连连。
整个场面，就像无声哑剧，虽看上去极为真实，却没任何声音。祈禁面露不屑，还挑衅似的伸出手，冲它招了招。
猛虎身躯矮蹲，作势欲扑，双眸凶光大胜，极为可怖！
随后前爪抬起，狠狠拍下！
砰！
虚幻无实的它，竟拍的地面尘土飞扬！
祈禁一呆，尚买来得及惊讶，就觉眼前光影转个不停，附近一切皆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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