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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扶着头痛欲裂的脑袋，挣扎坐起，满脸茫然。
唯祈禁面色如常，伸个懒腰，对他们道：“趁你们熟睡，我已寻人打听完。由此处直行，翻过座低矮马头山，便是赤羽天南郡境内。若马匹不停，天黑之前，可回寿夫亭。”
郑桃一听，吃惊道：“这么快？！竟比咱们去时，省了三日光景！”
“那可不。”柳木偕笑道：“现在知道，你们当时走了多少冤枉路了吧。”
几人中，陈山与秦清河受了伤，自然没法驾马。含金匙出生的柳大公子，自然不知如何驾马。眼看接下来的路程，将由郑桃一人来完成。
结果，心事重重的祈禁，在众人无法理解目光中，一屁股坐上车辕，伸手抓住缰绳。
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刚刚确实也是他驾车，驶离了关庸县。可那是情况紧急，不得已而为之，正常情况下，在场的，谁也没见过亭长大人‘屈尊降贵’做马夫啊！
“少爷！”陈山有点无法接受，局促问道：“您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刺激？！”祈禁捏缰绳的手一紧，没来由大吼道：“没有！我才没受刺激！车厢人多拥挤，我出来透透气不行吗？！”
说这么大声干吗？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被其反常语调弄的一滞。
有心问原因，可祈禁表露出来的模样，压根就没有细说的意思。
得！您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由洪顺通往赤羽的林间路，依稀可见车轮碾压出的沟痕。
祈禁驱马行动，目光在前方扫视。
后面，传来四人说话声。
只听郑桃道：“这条路，说起来与咱们亭署有莫大关系。曾作为天南郡首富的冯亦信，所吃所用，皆需由洪顺洲运去。原本两洲间的买卖，也没什么大不了，可坏就坏在此人肯花钱，无论什么好东西，只要你能运到他面前，就没有给不起的价……”
祈禁没再听下去，而是悄悄探手入怀，抽出两个册子。其中一个有些年头了，纸张泛黄不说，边角损坏的相当严重，不仅有火烧痕迹，还有被水浸泡的褶纹。
脑中不自觉想起，神子教主将它拿出后，珍而重之提到的事。
“九幽冥法虽未录星耀谱，却无人敢说它不够资格！说白了，即便是星篇中的仿神术，怕也无法与它相提并论！至于原因，则是因此功法，真的是神尊所修！”
马蹄奔驰声，大乱思绪。祈禁随手翻开，入眼皆是孔洞撕痕，竟没一张完好纸张！
莲甘教的人也是，就不能多抄写几本吗？！
都烂成啥样了，也好意思把它当宝贝！
若非神子教主，也就是自称名叫温子琛的家伙，一而再，再而三郑重告之，此典册的重要性，祈禁绝对会随手将其撇掉。
“你要记住！只要它还在，莲甘教就不会灭亡！”
去你大爷的！
等哪天我一把火烧掉，让你们这些害人虫玩儿完得了！
祈禁将‘破书’塞回怀内，转而打开第二本。
这本保存的就非常完好了，翻开一看，其上有多种笔迹，全部写着修习九幽冥法的心得。
还记得自己，在刚刚知道可借鉴前人经验，修习九幽冥法时，心情是何种激动！
当时两人的对话，是这个样子的：
“哎呀！我就知道你在骗我！”祈禁放下心来，揶揄道：“还什么十死无生，说的那般危险！”
温子琛道：“本教主从不说谎。”
切！祈禁嗤之以鼻，晃晃刚拿到手的册子：“那你如何解释，有这么多人练过？若练了会死的话，谁那么傻去尝试？”
“九幽冥法传自神尊，习之可拥有神能，自然会引人犯险。留下心得的前辈高人们，都是以命相拼。将修练过程记录下来的他们，就是想让后人有朝一日，能将功法修成！你可千万别辜负前辈们的一番美意！要知道，在留下心得体会没多久，他们无一例外都爆体死掉了。”
“哦，怪不得叫十死无生，原来练过的人，都死了啊。”祈禁点点头。
蓝子琛嗯了声：“你可得好好看看……”
“看个屁啊！”祈禁大声打断：“留下心得的人死了，说明本身就练错了！我还依着他们轨迹去练，岂不也要完蛋！”
……
唉！这本比那本好不到哪去，同样没用！
叹口气，祈禁一个字也懒得看，随手也塞回怀中。
一路无话。
四匹马脚程奇快，竟比预计时间早了半个时辰，到达寿夫亭。
熟悉的地方，总算令祈禁心情好了许多，驾车的劳累身躯，也得到巨大缓解。
望着金光灿灿，比之赤羽王府还要气派的亭署，他心生豪气，哈哈大笑后跳下车来。
往门前一站，两旁来回巡逻的乱民惊喜交加，全部跪倒在地，清一色光溜溜的脑袋连成直线，整齐叫道：“恭迎神引阁座下护法兼正觉佛祖朋友大人回府！”
“免礼。”祈禁轻扬下巴。
下了车，初次见到这场面的秦清河与柳木偕，在风中凌乱了。
这是什么称呼？！
怎么与‘亭长’两字，半点不沾边？！
陈山被郑桃扶着，踏上家乡土地，喜得咧嘴直乐：“这帮蠢玩儿意，还是那个揍性！真好！”
有人入府通报，没多时，范布跑了出来。见到祈禁，他本有一肚子话要说，不过在发现有俩生面孔后，硬生生憋了回去，只点点头道：“回来啦。事情办的怎样？”
不等祈禁回答，陈山比划了下割喉动作，抢着道：“咱们出马，必然办的妥妥当当！若非有个姓卓的，死活不让把头颅带出，我便可令你见见所谓‘石公子’，长着一副什么鸟样！”
范布笑道：“刚刚见你变成这副熊样，我还以为受伤颇重呢。没想到小山依然是小山，说起话来，还是原来味道。”
似是想到自己现在的样子，陈山脸色通红，挠着头皮，不好意思垂下脑袋。
祈禁招招手，将秦清河、柳木偕叫了过来。
“这位是柳公子，雁焦人，来东禹，是抱着游山玩水的心思来的。”
“喔。”范布一听，堆笑道：“幸会幸会。”
柳木偕点点头。
“这家伙嘛……”
秦清河不等祈禁介绍，拍拍胸脯，主动道：“在下秦清河，是位当世剑客！奈何生不逢时，英雄无用武之地，索性就跟了祈少爷，做赚钱发财……啊不，是做番大事！”
范布笑意依旧，抱拳道：“幸会幸会。两位里面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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