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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危受命守城的副官,闻言变色,来不及寻踏步下来,直接跳下城楼,瞪眼惊叫:“怎么会?!百十名好手,外加四位指挥,纵然打不过,也可全身而退!你搞清楚了没有?!”
杨德求翻身下马,表情急切:“我岂会拿这件事开玩笑?!快!我来时,孙都户已受了重伤,再不去救,就来不及了!”
副官没了主意,瞅了瞅城门处的酣战,又望了望处于黑暗中的高塔,踌躇不敢下令。
杨德求顺阶梯冲上城楼,立在篝火后方,查看战况如何。
便见光头乱民,悍不畏死奋勇前冲,举着长杆钩锁,没头没脑往城门上方投掷,一旦有士卒被钩锁套住,立即拉扯下去,乱刃戳死。
由于没有云梯,乱民用来攻门之物,只有斧钺柴刀。城门虽厚重,却因常年未换,又不曾细心保养,以致乌黑发烂,刀斧剁上,劈下许多木块。
守城军箭矢早已用尽,面对纷涌而至剁门的乱民,只能掷下滚木块石。奈何人手不够,堆积城楼的滚木石块,很快告罄。现在,他们只能持着搭接起的长矛,向下猛戳,用来缓解乱民剁门之势。
目光一扫,杨德求发现草蜓营死伤人数并不多,反观乱民,城门下的死尸,几乎堆有一人高,再这么耗下去,祈亭长的家底,怕要所剩无几了。
正在这时,乱民中的一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当初建亭署时,乱民中有那么位木工师傅,手艺一流,署中所有楼阁的大梁,皆是此人所造。
现在,这位木工师傅,眼中带着凶光,口中嗷嗷大叫,单手托着……嗯?刨子?!
杨德求不敢相信,赶紧揉了揉眼。
果然是刨子没错!
他差点没气的背过去。
你拿个刨子是要做什么呀?!
莫不是想将城门一层层的刨开?
那也太费时间了吧!
杨德求脸颊发烫,感觉丢不起这个人,索性移开目光,不再去看。
副官噔噔上楼,来到切近,额上满是汗水,说话时都结巴了:“你、你说……咱们现在该、该怎么……怎么办才好?”
“我一个外人,哪能提建议啊。”说话时,杨德求终于发现了乱民中的秦清河,二人悄悄对了个眼神。
副官抹了把汗,急的直搓手:“你过来前,孙大人没说什么吗?”
“孙大人说,守城事务全部交给郭璐,命你速带三百人前去增援。”
“哎呀!”副官狠挥下手臂,大叫:“你咋不早说呢?!”
说完,忙命人传令。
杨德求心说,我可不能让你就这么直接去了,若是到了塔中,祈亭长尚未将孙都户解决,岂不被你搅了一通?
当即皱眉道:“一下撤出三百人,城门够呛能守住啊。”
“那、那依你之意?”
“不如这样。”杨德求开始安排:“你带一百五十人去北门,问郭指挥要余下的一百五十人。”
副官眼睛一亮,赞道:“对啊!两边各抽人马,影响会降低很多!太谢谢啦!”
等城破了,你再谢我吧。
杨德求暗中偷笑,面上严肃道:“孙大人的安危乃重中之重,天大功劳在此一举,万不能有任何差池。”
副官重重点了下头,高声抽调几支队伍。
临走前,他握住杨德求的手,再三感激:“守城之事,只好交给老哥你了。”
杨德求满不在乎:“放心放心!乱民而已,反不了天!”
副官这才放心,下城楼翻身上马,率着百十号人,奔向北门。
从这儿去北门,至少得一刻钟,待到那儿点好人数,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杨德求干咳声,吼道:“都精神点昂!千万别出了篓子!若此役输给乱民,别说你们没面子,五位指挥与孙都户也都没脸见人啦!”
众军士轰然应诺。
突然,乱民留下满地死尸,迅速后退。
杨德求哈哈大笑,一把抽出腰间战刀,喝道:“兄弟们!这帮不成气候的玩意,终于知道怕了!他娘的!不能短兵相接痛快杀敌,都快把老子憋死了!你们说,咱们是追还是不追?!”
刚刚打的守城战,令众人心中窝火。毕竟这种隔空打架,需借助外物,外物没了,只能干瞪眼。现在一听可以出去杀敌,无不拍手称快。
“备马,开城门!”充任临时统帅的杨德求高声命令。
有士卒转动轮轴,将被剁至千疮百孔的城门拉起。
杨德求一马当先,喊着响亮的杀,率六百守城军冲了出去。
留守在城楼上的人,只能见他们撞入黑暗中,其余情况再看不见。
乱民四下逃窜,混乱的不成样子。
杨德求大手一挥:“兄弟们,一个也别放过!大家伙散开追击,每十人一队即可!”
身后士卒听到,轰然领命,由整体分开,四面八方追击而去。
杨德求回身看了看,发现还有百十人跟着自己。
“兄弟们,快看!”他扬手一指。
月光下,前方不远处的高坡上,有名骑手。
马上之人,正是秦清河。
“那人是领头的!杀掉他,加官进爵,黄金千两!大家伙,万不要让他跑了!”
什么?
黄金千两?!
士卒们齐齐咽口唾沫,在他们眼中,对方已不是人了,而是块巨大无比的金锭。
于是人人发足狂奔,急速冲杀过去。
秦清河调转马头,隐入高坡后面。
杨德求勒马停在原地,冷笑目视百十名甲士冲上高坡。
当他们到达坡顶后,才发现坡后方,藏着不下千人!
士卒们大惊失色,再想后退,已来不及了。
杨德求驾马持刀,迅速冲去,一人拦住去路。
刀起刀落,干净利落,纵然有坚硬铠甲护身,也无法保住性命。
坡后乱民窜出,两相截杀,百十名军士,无一幸存。
死尸堆满山坡,鲜血渗入地面,月光下,一片殷红。
秦清河策马出现,与杨德求相视而笑。
“你这招果然厉害!”杨德求服气的竖起拇指。“唤作是我,可想不出如此妙计。”
秦清河命人脱去死尸身上铠甲,闻言道:“六千乱民打三千精兵,自然不是敌手。可百名乱民打十名精兵,就要稳妥许多。要怪,只能怪对方太蠢。”
“你小子行啊!首次打仗,就有六千人供驱使。来,说说看,感觉怎样?”杨德求抹了把血,笑问。
秦清河闭眼感受了下,淡淡道:“乱民毕竟是乱民,未经训练,没法灵如手足。”
“你就知足吧!”杨德求撇撇嘴。
秦清河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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