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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要一条,门禁与宵禁皆被取消。人人可自由出入城门,夜晚也可随意游荡,只要你抗冻,即便睡大街也没人管。
城中百姓初始还不适应,觉得这样太过危险,不安全。毕竟这年头,劫匪、淫贼层出不穷,谁知道走夜路,会不会碰上?
这种担心,持续多日。
直到那天晌午,街道菜市口正中央搭起木架,将附近一伙山贼全部斩首。百姓们才知道,新任城主是个狠角色,并且是在玩真的。
自那日起,此后每天晌午,总会有人被斩。
起初,被斩的都是附近匪徒。匪徒杀干净了,则开始对流寇、街坊恶霸动手,甚至曾花钱买罪脱离牢狱者,亦被重新抓回定罪。
或许是新任城主实在太抠门,舍不得花钱搞牢狱建设,以致种种罪责只有一个结果—斩!
当然了,斩的方式有所不同。
普通的是杀头,一刀下去,身首异处,干净利落。
罪恶大点的,来个腰斩,身体变为两截,还要在众目睽睽下挣扎许久才断气,死的比较痛苦。
最难受的,当属今日所处决的几人了。
行刑者不再手持刀斧,而是拿了柄剪刀。
一下破开人的腹部,拖出肠来,栓上马身。随后抽马急奔,将满腹肚肠全部抽出,拉出几十米。
受刑者惨不忍睹,争相惨嚎,欲死不能的样,令围观百姓不忍直视。
不过那种同情,在知他们犯了什么事后,立马转为一句:活该!
确实活该,只因受刑的这几人,所犯之事太过骇人听闻,万死不足惜。
原来,他们是小贼出身,后见城门口聚集流民,便打起了歪主意。一开始,他们以钱财引诱,将孩童拐骗卖掉。后来见官面差的严,不好‘出货’,养着又太费钱,索性将孩童打残,以之乞讨。到了最后,由于家家吃不饱饭,没有余钱施舍,孩童没了用处,肚中饥饿的他们,凶性大发,不仅将其全部打死,还下锅煮熟吃掉!
行如此恶事,当受此恶报!
百姓拍手称快,大有歌颂城主之意。
此时,刚好是祈禁占据苍罗城的第六日。
六日虽短,却胜在变化,一系列新规新法由县府流出,四处张贴。
所有迹象都表明,新任城主下决心要与旧时作别,苍罗城势要迎来前所未有的新气象。
两骑来至县府门前。
秦清河与杨德求联袂而入。前者眉宇凝在一起,厌恶之情溢于言表。后者则神色兴奋,手舞足蹈,就像刚得到趁手玩具的孩子。
二人齐入院中,正见到身着单衣,闭目持剑的祈禁。
在他对面,精赤上身,露出钟馗食鬼纹身的陈乾,一副吃了死苍蝇的神色。
只听祈禁念念有词:“不对不对,你攻的方向不行,像刚才这招,你得攻我左肩,唯有这样,我才能用‘雨露沾衣’。”
说好的切磋呢?!
遇到敌人,难不成也要告诉他,该如何进攻吗?!
陈乾似要崩溃了。
万幸,抬眼见到来的二人,他像是找到救星,没事找事道:“哎呀!今儿挺早啊!杀了几人呀?”
这一问,秦清河似是回忆起不好的事,胃部当时翻滚,干呕几声,摆了摆手,没说话。
杨德求咧嘴道:“八人!妈的,真过瘾!你是没去看啊,最后那几人追着肚肠跑的样子……哈哈,乐死我了!”
秦清河怒目而视,嘴唇抿动,想说什么又忍住了,最终哭丧着脸,以哀求的语气,冲祈禁道:“祈大人,往后菜市口杀人的事,就交给老杨一个人办吧!我跟着,实在多此一举!”
原本正思索几式清邈剑法的祈禁,闻言睁眼,带着被打断思绪的不满,皱眉道:“之前让你带兵,你嫌弃乱民乌合之众,死活不肯。现在命你做苍罗城通判,这才几天啊,咋的又变卦了?!”
“我、我不是嫌弃乱民,只是不愿统兵而已。”秦清河拍拍腰间别着的名剑,挺起胸膛,微抬下巴,目光坚韧斜望天空。“阳午选择了我,我自当仗剑江湖,以之扬名!统军什么的,我真不感兴趣。”
寒风吹动了他满头长发,飘飘扬扬,配着那张对未来无限憧憬的脸,还真有那么几分侠客味道。
祈禁揉着额头,颇不客气的戳破对方幻想:“就你那几招臭大街的‘卖艺把式’,可别痴心妄想了!剑法好坏,你自己就没点数吗?”
“你…不是…我、我那个……”被当面点评剑法,秦清河面上有些挂不住,脸色胀红吞吞吐吐好半天,才总算说了完整一句:“我他娘的要是有绝世剑法,谁乐意耍这些啊!”
祈禁一听,好半晌无言以对。
位列星篇的武学就不提了,没有机缘,这辈子也别想见到。
而陆篇武学,为各大派珍宝,轻易不传外人,因此也不可想。
至于虫篇武学,则属于家族传承,与所生人家有关,乃天意,就看有没有那个命!
想通此节,祈禁叹口气,拍拍对方肩膀:“算了吧。剑客什么的,想想就可以了。我观你根基已定型,气脉、丹海再无可扩充余地,练不得高深功法、招式。还是踏实的做个乱民统帅吧。几日来,你带队打山匪,不也挺高兴的吗?”
“不行!”秦清河梗着脖子,气的不想看他,一口否决:“我打小立誓,要成为天下第一剑客!谁也无法阻挡我一颗坚韧不拔的心!”
盯着对方那副不撞南山不回头的架势,祈禁愁的直挠头,憋了半天劝道:“清河啊,剑客有什么好的?吃了上顿没下顿不说,还整日提心吊胆,生怕武学稍一松懈,就被后辈追上。多不容易啊!活的太累!想想你在乱云集,是不是?”
似是想起那段不愉快的经历,秦清河有所松动,不过依然没打算认输,翻着眼睛往天空看,大有即便如此我也认了的意思。
祈禁见他不说话,耐着性子继续道:“你瞧统帅多威风!吆五喝六,要啥有啥,没事攻个城,还能虏几个娘们耍耍!听兄弟一句劝,别天真了,我儿时还做梦要娶村东头的俏寡妇呢,可等长大了,不也没戏嘛。你看我现在,不挑不拣,是个女的就行,连出家尼姑都能看上!人,总要学着长大,对不对?”
秦清河翻个白眼,心说你可拉倒吧,还不挑不拣?你看中的那位‘尼姑’,可着全天下也找不到第二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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