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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秦清河右军指挥，从六品，年俸四十两，禄米一百石。”
“封范布从军军师，六品，年俸五十两，禄米一百二十石。”
“封陈乾中军指挥，从六品，年俸四十两，禄米一百石。”
“封陆瑕瑜苍罗通判，年俸五十两，禄米一百二十石。”
“封郭璐通判从旁，年俸四十两，禄米一百石。”
念完，范布环顾左右，续道：“另有陈山、郑桃二人，司职祈将军座前亲卫，柳木偕任三军客卿，因他们三人另有要事，不在此地，故等下回另行告之。”
说完，范布返回座位。
用来升堂断案的正堂，大门紧闭，除祈禁坐在上首外，其余人皆坐于左右两列。两列后方，则立着凶神恶煞的光头假僧。
身着崭新铠甲的祈禁，心情十分美好，等范布坐下后，朗声道：“各人职务，现已明确，具体负责事宜，待会儿由范兄亲自告之。诸位要是没有异议的话，咱们就先这样定了。”
“我有！”
秦清河首先蹦起来。
祈禁瞪其一眼，怒道：“你小子，该不会是嫌弃俸禄低了吧？我这就告诉你，想加钱门也没有！上次从冯亦信那儿弄的钱，送的送，吃的吃，所剩无几，我都不知该上哪找银子！”
秦清河嘻嘻嘿笑，摆手道：“秦某岂是贪财之人？（在座众人齐齐翻个白眼）我只是有一事不明，所以想先问一下。”
“说吧。”
“哦，是这样的。刚刚我听到，又是‘左军’，又是‘右军’的，最后还有个‘三军’。可算来算去，把所有人都加上，手指头都快掰折了，也才算出咱们总共也就五千来人。照圣旨的意思，祈大人您可是得有五万人马才对，这剩下的人向哪里要去？”
“原来是这事啊。”祈禁佯装很懂的样子，紧接着将问题抛给了陆瑕瑜：“陆通判给清河兄解释下吧。”
陆瑕瑜捋了捋胡须，鸡贼一笑，瞅着秦清河道：“清河，我问你个问题。如果有百万两黄金要分的话，究竟是五万人来分的好，还是五千人来分的好？”
秦清河毫不打愣，脱口而出：“自然是五千人来分的好了！人数越少，每人分的越多嘛！”
“就是这个道理。”陆瑕瑜侃侃而谈：“朝廷允许祈大人带兵五万，那这五万人的军饷，自是要拨的。所以说，甭管咱们有多少人，只要能凑齐五万个姓名，然后往上一报，银子是一分也不会少的。”
“这个可以！太可以了啊！”秦清河哈喇子流至衣衫前襟尚不自知，搓着手激动的不知该如何是好。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瞅向后面站着的光头假僧，眼珠一转，瞪眼道：“没什么事的话，你们该回哪回哪去吧，大家都挺忙的，不必留在苍罗城浪费时间。”
谁知，一项以傻不愣登形象示人的假僧们，没来由聪明起来，个个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异口同声：“不成不成！这要是走了，那五万军饷岂不分不到？”
秦清河气的跳脚，身体一抖，嘴边哈喇子四处飞溅。坐在左右两侧的陈乾、杨德求，顿时受到殃及，被口水甩了一脸。
二人大怒，有了上次经验，揍他似乎已没了心里负担。当下相继扑出，将其摁倒在地，没头没脸一顿收拾。
祈禁看的过瘾，摩拳擦掌，大有翻过身前案桌过去帮忙的架势。
于是，原本严肃的场合，变为了泼皮酣斗的市井，似是仍没适应刚刚的官皮加身。
范布瞧的直摇头，感叹几人还是长不大的孩子。
令人没想到的是，言行拘谨，有大儒气质的陆瑕瑜，这刻却笑的极为开心。
……
午后，西院书房。
范布将拟好的各职务文书，以及每人姓名、出身详情，全部列举出来，交由祈禁审核。
祈禁草草看了眼，持笔签花，又取出刚拿到手的兵符，沾了沾印泥，戳上章。
在等印章干的过程中，范布道：“少爷，依东禹律例，藩将隶属王府，朝廷下放的俸禄，也需由王府代发。任职下属，情况与此相同，咱们这些人能否摆上台来，首先要过王府这关。王府同意，文书才会发往宿星，经由吏部审批，登记在册后，才会每年俸禄不断。王府不同意，则会直接废掉，没有送往宿星的可能。”
对官场半点不懂的祈禁，恍然大悟：“也就是说，你们想拿俸禄，光是我说的不算，还得王府与朝廷同意才成？”
范布翻个白眼：“废话！你同意有毛用，发银子的是人家！”
祈禁点了点头，说了声也对。
“所以说啊。”范布揉着额头，“你就不该把官职、俸禄告诉他们，毕竟还是没影的事，到时弄不成，岂不空欢喜一场？我思来想去，压根就没法过王妃那关！她恨你还来不及，怎愿意帮你递交文书？”
祈禁皱着眉毛，嗯了声。
范布叹道：“现在可好，不光杨德求他们高兴，连府中乱民都兴奋不已。刚才过来时，我还听到那伙秃头，在计算五万人的军饷发给五千人，能分多少银子呢！”
“什么？！”祈禁大吃一惊：“就那帮没脑子的玩意，也懂算术了？”
你的关注点，似乎跑的有点远了吧！
范布憋的脸通红。
“哈哈！”祈禁见他有些生气，嬉笑道：“开个玩笑而已。信仰又不能拿来吃饭，我在他们心中再神圣，不给些钱财，时间长了，势必人心涣散。”
“知道就好！”范布没好气道。
祈禁眼珠转转，自言自语起来：“你们上任的文书，送不送宿星无所谓，倒是我的俸禄，以及五万人的军饷，可不能打水漂……不成，真要是由王府代发，怕是一切玩儿完……我得想个辙……”
“我早想过了，一点办法也没有！”范布两手一摊，满脸尽是无奈。“负责传送文书的驿站，司职押运军饷的路道司，都掌握在王府手中。银子到了王妃那儿，你认为她会交出来？别做梦了！”
“路道司……”祈禁眼睛一亮：“咱们能否抢过来？”
范布捂着额头，说话有气无力：“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我来告诉你吧。东禹律例有明文规定，任何阻挠、拦截军饷押运的人，视为谋逆，罪诛九族。”
祈禁心凉了半截，把脑袋埋在双臂间，泄气道：“真就没别的办法了？总不能当着将军，却拿不到一个子儿吧！”
“目前看来，是这样。”范布一锤定音。
祈禁考虑了下，嘱咐道：“目前这事，千万别告诉别人。先让他们高兴着，能拖多久是多久。”
范布嗯了声，再次提了句：“都怪你不听我的，把甜头先许了，才落得这步田地！”
祈禁频频点头，握着对方手道：“范兄教训的是，以后定不会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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