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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字一出，众人纷纷回过味，转而大惊失色，面露恐慌。
在这君臣有别的年月里，谁敢往此处想？！
若被外人知道，在座的，必将满门抄斩！
为防他们无法接受，祈禁忙道：“仙子误会了。我此去，并非行刺，而是为了保护王上安危。”
“保护？”
林纤素心说，我倒要看你如何巧言令色！
只听祈禁叹道：“想我身为三花中郎将，虽不受藩王管辖，却也有颗为王上排忧解难的心。试想，当王上返回赤羽的消息，被王妃得知。你说，她该作何反应？”
“夫妻团圆，自然喜不自胜。”林纤素没觉得有毛病。
“非也非也。”秦清河笑嘻嘻站起身，围着林纤素转悠圈，咂嘴道：“仙子风采依旧，无论怎么看，都是这般迷人。犹记得在乱云集时……”
见他要长篇大论，有胡扯旁带之嫌，林纤素没好气打断：“少拍马屁，有话快说。”
秦清河不免尴尬，咳了声清清嗓子，侃侃而谈：“仙子出身佛门，以善心观世。因您不害人，所以观众生皆不害人；您不自私，所以观众生皆不自私。世人或许在您眼中，皆大善大美。殊不知，人心难测，差别甚大。就拿王妃来说好了。她好容易有登上王位的机会，可成为东禹首位女王。为此，甚至不惜找人冒充洛氏血脉。其不要脸程度可见一斑！要我说，赤羽王不回来还好，一旦要回，她势必派人拦截追杀！近在咫尺的王位诱惑，可比这老夫少妻的关系，大太多了！”
“嗯，不错。”
“这种事，王妃干的出来！”
“……”
众人出言附和。
林纤素左右看看他们，以慧眼洞悉，发觉每人皆在说实话，并非撒谎。
祈禁道：“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好让你明白，为何她非杀王上不可。在我上任寿夫亭前，王妃将徐家连根拔起，对外称流放，实际屠了满门。当知王上生母，便是徐家家主徐龙节的妹妹，可她半点情面不留，似是为巩固自己地位，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如果王上回到霞光，知悉了此事，那么必然不会放过她。一来二去，派人半路行刺，也就就顺理成章了。”
虽知他们说的都在理，可林纤素却不想承认。尤其祈禁边说话，边流露出的臭屁德行，更是让她不愿服输。
“你说的，俱是猜测，没半点真凭实据。他们夫妻关系如何，外人岂能随便道哉？”
祈禁坏笑问：“仙子既然不信，咱们不妨赌上一赌。”
“好啊。”林纤素半点不让。“输了如何？赢了如何？”
“我输了，任凭你发落。你输了嘛……也简单，给我唱个曲儿就行。”
“好，一言为定。”
林纤素痛快答应。
……
竖日。
从早上开始，驻扎城中各处的乱民，齐齐行动，出了北城门，在外面宽阔场地列阵。
人数越聚越多，到了晌午时分，已然有一万众。
随后，紧跟着三声锣响。原草蜓营旧部近两千人马，高举祈、陈、秦三色旗帜，由城中出来，摆出长阵。
城中百姓被惊动，纷纷出来围观，不知这位传说中的祈将军，又整什么幺蛾子。
晌午刚过，祈禁与众人走出府门。
门外，十多匹战马整装待发。
看着秦清河身上的崭新铠甲，祈禁心疼的眼泪都要留下来。
这件由兵部下发，寻好手打造之物，他自己都没穿几次，一直当宝贝供在屋中。现在，为了让秦清河更为体面，只好忍痛出借。
“走路的时候，小心些昂。”祈禁叮嘱道：“摩擦多了，容易掉漆的。”
秦清河翻个白眼，说声知道了，便翻上马背。
陈乾、曹戈各乘一骑，郭璐与范布则坐上马车。
就在众人要出发的关头，府中冲出一人，伸手抓住祈禁胳膊，并嚷道：“带上我，我也要去！”
祈禁回头打量对方半晌，难以置信道：“许公子，你莫非睡糊涂了？我们这是要打仗，并非逛窑子耍女人。”
“我知道！”许玉成脸胀的通红，但抓着对方的手，却没有松开意思。“我……我并非是想玩。只是觉得，身为男子，不上战场实在太没面子！”
祈禁抬手示意他们先出城，自己则回身一揽，将许玉成脑袋凑在自己嘴边，压低声音道：“究竟为何，快些痛快说出来，别扯没用的。”
许玉成咽口唾沫，鬼鬼祟祟撇了撇周围，发现没人竖耳偷听，才实话实说道：“那位、那位林姑娘，是否要与你同行？”
祈禁点头说对啊。
“所以，我想跟着一块去战场看看。”
祈禁显得很为难：“去战场，我保证不了你的安全呐。再说，你那位老仆，能答应吗？”
话音刚落，就见独臂老人由府门出来，见他们都在，一鞠到底，神色激动道：“祈将军！从小到大，我从未见过少爷有半点男子气概，今日他总算开窍，欲一睹战场情况，还请您无论如何都要答应。老奴不才，愿贴身保护，绝不为您添麻烦！”
我倒是不麻烦，主要你们别给清河添麻烦就行。
祈禁想了想，瞅着许玉成问：“你确定要去战场看看？”
“嗯！”许玉成满脑子都是林纤素不是人间烟火的容颜，重重点头。
“好吧。”祈禁无奈了。“你速追上秦清河，就说我安排的。”
“哎，好！”许玉成大喜过望，忙吩咐独臂老人备马，趁此空，不忘又问一句：“林姑娘呢？怎么没见到她？”
“哦，她在前面等我。”祈禁如实回答。
许玉成一挥拳头，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当两马备好，一老一少疾驰而去后。
盯着他们背影的祈禁，满脸疑惑。
林纤素是在前方等自己没错，可我们又不去战场，你高兴什么呢？
摇摇头，返身回府。
写给昊阙的信，天未亮，就令福音使拿走了。
为了让信件以最快速度到达宿星，祈禁不惜取出升龙令帖，与信一并交出。
有它在，凡神子福音使，必会将其当做头等大事。
赤羽、洪顺、中砥，三洲神子福音使，将全部动员起来，争分夺秒将信送往宿星。如此一来，原本五日才能到达的信，现在三日就可抵达！
来到前厅，陆瑕瑜将手中长卷递过来。
祈禁伸手接住，打开一瞧，发现是路线行进图。
陆瑕瑜解释道：“以往官员上任，亦或罪民流放剑山，皆会走此路。所以我猜测，王上被放回赤羽的话，也是走此路的机会居多。”
祈禁哦了声，将长卷塞入怀中。
陆瑕瑜忍不住问：“我听陈山说，林姑娘乃潮汐谷传人。这次跟着，就是为防你行刺王上。”
“没事。”祈禁不以为意。“我已安排好了。不过具体时间无法确定，清河只敢保证两月，我却觉得时间太多，不好拖延。”
陆瑕瑜道：“只要他能在一个月内，攻破丰谷县，我便有办法在接下来的一月，让大军到达霞光城。”
祈禁满怀感激，死死握住对方的手，言道：“多谢陆大夫！”
陆瑕瑜捋须轻笑：“谢个屁！我这把老骨头，还有发挥余光的时候，不也多亏了你？咱们两下扯平，谁也不必谢谁。”
“嗯。那…我走了。”
祈禁摸摸怀中长卷，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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