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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纤素不忍、愤怒，外加翻白眼的表情下，祈禁点燃两具干尸，立在山壁左右，用来照明。
似是知道对这么位无所顾忌的家伙，纯以口舌说教没什么用，林纤素没有白费力气，而是合着双掌，连连冲引燃的干尸作缉。
祈禁毫不自觉，也没任何负罪感。在他看来，与其让这些干尸继续躺在这儿，倒不如烧个彻底，兴许就能伴着清风，飘飘回到故乡呢。
默念几句无知无怪的话，林纤素盘膝而坐，问道：“你可知笼罩整个峭壁的雾，是如何形成的？”
好嘛，不考治世，改考天文了。
祈禁举手托腮，作深思状，而后信口胡诌：“圣人有云，正所谓清气上升，浊气下降，清者升而为云，浊者漂泊为雾。飞天岭周遭没有水，却也可产生如此浓厚雾气，是有点反常。所以我猜测，此雾，当是桦林露干而化。”
林纤素摇头轻笑，道：“祈将军每逢胡扯，总喜将圣人拉上，纤纤似乎，已摸到鉴别你说话真伪的方法了。”
“好吧好吧。”祈禁举手认输。“我承认是不懂装懂。”说着，又抱起拳来。“还请仙子先生不吝教导。”
仙子先生？
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亏你想得出来！
林纤素揉揉额头，讲解道：“此雾，非寻常雾气，乃是道义的具现表现。”
“什么什么？”祈禁搔起后颈，“哪有你这样的教书先生？不循序渐进，由浅至深，谁能明白你说的是什么？！”
“好好好。”见他自认学生，林纤素也乐的扮演先生。“所谓‘道义’，便是修道有成后，自己对于世间万物秩序的一种理解。众所周知，道家以道代表寰宇内的一切，天干地支、日出日落、潮升潮退，乃至生灵荣枯等等，人、仙、妖、魔，莫不遵从。因它包罗万象，修道者穷极一生，也只能探其一角，不得窥全貌。从而导致，每名修道者参道领悟截然不同，道义，便特指这种个人领悟。”
见祈禁茫然张嘴，搔后颈的动作越来越强烈。她叹了口气，举例道：“横看成岭侧成峰的道理你总能明白吧？或许，你可将‘道’比作汪洋大海，每名修道者呢，只能持瓢舀水。这舀起来的水，便称之为‘道义’。”
“哦！”祈禁停止搔颈，狠狠拍下大腿。“你早这样说，我不就明白了？！”
林纤素不做理会，续道：“飞天岭弥漫不散的云雾，乃是鼎盛时期的卢凌真人，吐气所化。其中隐含那时的他，对于天地秩序的理解，也即是他的道义。嗯……其实这样说也有点不准确，毕竟人的思想，时刻不曾停止，每一刻的领悟，自然也不一样。确切来说的话，云雾之内含有的，当特指他吐气时的道义，因为或许下一刻，卢真人领悟又变了也说不定。”
从不看道家典籍的祈禁，宛若在听天书，什么也没弄明白。不过有一点，他算是知道了，那就是环绕整座峭壁的云雾，只是卢真人吐的一口气！
乖乖我的娘！
他惊到念起母亲。
这、这得有什么样的胸腹，又得吐多久，才能形成如此大的雾？
世人都说卢真人几欲成仙，原本还以为是赞赏，没成想，竟是真事！
他试着猛吸了口气，直至胸膛鼓胀，而后吐出，脸都憋红了，也没见有任何云雾出现。心中不免更是佩服！
“唉！天下第一果然太过遥远。单凭此点，我就差了不止上千个肚皮！”
林纤素不禁莞尔。
“你理解错了。卢真人是吐气不假，可他的吐息，能流入世间秩序，成为万法之一。”
见对方再次茫然不解，她想了想，又举一例：“秩序，就好比河水流向，由高到底，永远不变。但参透水流之道后，在不破坏原有秩序下，可将自己的一部分融入其中，引领水流方向。”
将自己的一部分……
祈禁突的坏笑起来，咧嘴道：“如此说来，参透后，我只需向其中撒上泡尿，便可改变控制湍流急缓？”
“按理说当然可以……”林纤素有些不悦：“能不能别说些下流行径？”
“撒尿而已，人之常情呐！哪里下流了？！”祈禁不服。
林纤素正想辩解，话到嘴边反应过来，自己何必在这么个不堪话题上，与此人争辩。遂没好气白了一眼，重回之前话题。
“卢真人以气化雾，为的是困住山中妖物。然而妖物不知何故，竟可修出瘴毒，渗入雾气，以此伤害行人。我想，这个本事，在以前它是没有的，因此卢真人全然没料到，也就未将此点归入道义内。”
“对了！”祈禁猛然想起一事，急的豁然起身。“这雾气怕是已经失效！我来时，正见那妖妇下了山！栗行健那龟孙，还跪在地上，为其道贺呢！”
他本以为说出这件事，林纤素会很惊讶，万没想到，对方像早知道似的，半点不意外，只轻轻颔首。
“喂！”祈禁以为她没明白，语速奇快道：“这东西若是去了外面，不定要害死多少人！且人海茫茫，它还有化成女子的本事！以后找起来都费劲，更别提除掉！”
“我知道。”林纤素淡淡回应。
“你、你知道还坐在这给我上课呢？！”祈禁瞪眼。
林纤素似是坐的乏了，上展双臂伸个懒腰。
如此动作，自然带的腰腹前挺，胸前两团隆起，更是曲线毕露。
祈禁瞅的眼都直了，下意识咂嘴评价：“挺是挺，可惜有点小，莫非是长久吃素的缘故……”
“祈禁！”林纤素听的真真切切，慧心大乱下，控制不住情绪，当即恼羞成怒：“即是小了又怎样？！我遗传自父亲，不行吗？！”
呃……
祈禁尚是首次见仙子，这般可谓‘歇斯底里’的失态。不禁暗想，会否在潮汐谷时，也曾被人嘲笑过，否则断然不会有这样的反应。
要知道，由生理引发的心理变化，最是难以化解！
林纤素气的呼吸加重，胸膛起伏不断，良久才平复。
祈禁忙岔开话题：“咱们还是离开这儿，快些找到妖物，将其除掉为好。”
“不去！”仙子斩钉截铁，双手叠在胸前，把脸一转，活像负气的小媳妇。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耍小性？！
祈禁只觉头大，低声下气道：“仙子要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呐！”
“我不是告诉你了嘛！”林纤素指向近侧的‘血身’菩萨。“我现在根本就没法出去！那妖物之所以能出山，就是将卢真人留下的道义禁制，转嫁到我的法相身上！现在，只要我靠近洞口，有离山之意，雾气便会蜂拥而至，将我推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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