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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禁脸色为难,如实道:“说来惭愧。我的第二命身,不知何故,有点不听使唤。即便强行释出,也难以对敌。”
林纤素只当他不肯出力,气道:“少找借口!即便你不肯为苍生卖命,也总该考虑考虑陈山他们吧!再说了,这东西将八成妖气,全部打入我法相身内,修为已失大半,并不难对付。”
祈禁正要再言,却见妖物将脑袋一低,六足发力,裹着腥风直冲而来!
“快!按我说的做!”
林纤素吩咐声,右手持剑,左手捏镜,一跃而起。
七彩光晕,带着呲呲剑气呼啸,迎头挥洒而下,将对方笼罩!
妖物没有脖颈,为仰起脑袋,只能让前面两足离地,如此动作,分外像人作揖。
面对大耀丽天的凛冽剑气,它张开血口,卯足力大声咆哮!
声音实在刺耳,几可割破耳膜!
祈禁、陈山、许小兔赶紧捂上耳朵,即便如此,亦被震的东倒西歪,恨不得将头埋入土里。
村中燃着的茅屋,纷纷倒塌,火焰受声浪影响,尽被吹灭!
宛如七彩绸缎的剑气,亦受不住吼声,被震的七零八碎,倒退而回。
林纤素飘然落地,面色有些苍白,回头见祈禁坐地捂耳,气不打一处:“还等什么?!你第二命身呢?!”
“来了来了!”
事已至此,祈禁只好硬着头皮,死命盯其微隆起的胸脯,生出臆念,随后狠拍地面。
呼!
惊?神透体飞出,飘于头顶上空。
与以前相比,它身影淡薄许多,周身黑气更是丁点不见,活像一道残影。
妖物愣了愣,一对血色眸子,露出三分惊惧,六足更是有四足发软,再撑不住身躯,轰然坐在了地上。
“你与别人动过手?!”林纤素未察觉妖物的不对劲,指着惊?神道:“只有遭受最精纯的真气打击,它才会变成这样!喂,你莫不是跟洛公子打的架吧?!”
洛公子,又是洛公子!
你眼里就有没有点别的?
提起他就激动,还好意思自称出家人!
祈禁哼了声,把脸扭向一旁,闭眼不认账:“没有。我从未遇到过他,何来打架之说?”
林纤素忿忿看他,却也没法子,无奈道:“既然第二命身无法使用,你试试七寸雷指,能否起到些效果。”
“它那么大个!我指头才多小点,戳哪里能有伤害?再说,它会让我靠近?”对方明显不乐意。
“祈禁!”听出他话语隐含的酸意,林纤素哭笑不得:“大敌当前,你吃哪门子飞醋!还不给我用心点!”
谁让你提他的!
祈禁翻个白眼,拍拍屁股站起身,往前迈了一步。
不知怎的,见他有了动作,妖物下意识后移身体,并抬起前两足,抱住了脑袋!
嗯?
几人这才觉得奇怪。
“它、它害怕了?!”陈山不敢相信,叫道:“是祈少爷将它吓退了!”
林纤素大感莫名其妙,回身去瞧,可不是嘛,妖物卷缩身体,几乎打起哆嗦。
“哈哈!”祈禁那叫一个得意,双手一叉,脸昂的几乎与天齐平。“本将军英武绝伦,老早就不算秘密!你这妖物眼力不错嘛!”
林纤素没去理他,迅速抬起左手,竖起掌中小镜,向前投射。
镜面内窜出道清幽光晕,瞬间将妖物笼罩。
然而,像知道此镜作用似的,对方极不配合,原地翻滚一圈,脱离笼罩范围。
“还他妈敢不听话?!”
正洋洋得意的祈禁,一捋衣袖,迈步靠近。
只是此回,妖物原地未动,没再后退。
呃……
见它如此,祈禁没敢托大,当即停下脚步,神色惊疑不定。
怎么回事?
为何刚刚怕我,现在却又不怕了?
“它怕的是你第二命身!”林纤素看不下去了,提醒道:“你就是用脚趾头想想,也该猜到的!”
“我、我当然知道!”
祈禁嘴硬犟了句,随即晃晃手指。
清淡薄影状的惊?神,缓缓飞出。
果然,见它靠近,妖物全身颤栗不休,竟不再抱头,而是全身匍匐倒地!
哎呀!
温子琛那家伙,说惊?神属于神尊之一,且名号靠前。原本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才知所言不虚!
祈禁顿时有了底气,清了清嗓子,厉声道:“呔!”
好嘛!
竟把说书里,道士斗妖最常用的一个词说了出来!
陈山嘴角扯动,心说少爷啊少爷,我好歹在小兔面前,说了你许多好话。这好容易碰上面,您就不能认真严肃些吗?否则她会奇怪,我怎会为你这样的人卖命呐!
正叹息着,耳边紧随而来的一句,差点没让他崩溃了。
“兀那妖精!”村里草台戏班最长演的捉妖戏码,祈禁少时不知看了多少遍,早烂熟于胸。当时他并不懂,为何那些黑面孔,带着假胡子的老生,每逢妖怪,总要喊上两句是为的什么。现在真正遇到,才稍稍有点理解。
想想也是,妖物不懂言语,碰到人后,自然也不会上前寒暄。见面不搭话,上来就打,岂非太沉闷了些?
弄明白后,祈禁当即有模有样,学着老生抬腿伸脚的动作,又模仿腔调,吆喝起来。
“你伤人无数,作恶多端,真真岂有此理!上天不理,我理!地府不收,我来收!哇呀呀……”
怎么还唱上了?!
您那操蛋德行,就不能收敛点么?!
陈山都觉丢人,赶紧捂上脸,目光悄悄钻过指缝,观察身旁人的神色。
自打祈禁现身后,场中一切,均颠覆了许小兔的认知。
菩萨现身也好,绚烂剑光也罢,亦或妖物害怕倒地,她虽无法理解,但尚能知道是好事。
可现在,祈禁平白吼出的两句,是彻底将她难住,以致目光呆滞,小嘴微张,思绪都不知瓢去了哪里!
见其脸上,惊恐害怕之色消失不见,陈山稍稍放心,转而将目光投往林纤素,毕竟在场几人,唯一能让少爷听话的,也就是她了。
您快说少爷两句吧!
我都快被其丢死了!
双眸满是期许。
“是了!”
原本静立不动,低头思索的仙子,突的欣喜抬头,兴奋道:“是钟馗捉鬼那一段!小时候在谷中听过!我就说似曾相识嘛!”
她显得相当高兴,如小女孩般蹦跳不已。
我……
陈山觉得眼前顿黑,胸中似也有股气没上来。
正当他张嘴狠命呼吸,用手拍打胸膛时,身旁许小兔回过了神,点头恍悟道:“原是这一段啊!唉,我早该想到的,刚刚怎会认为是道陵降妖呢,真是不该!”
搞了半天,你也在想戏曲名?!
气急败坏的陈山,怒目道:“你们听戏听多了吧!”
话音未落,那边祈禁抑扬顿挫不入流的唱功,再次传了过来。
“你说你冤?呜哈哈,岂有钟某更冤……”
“你也别唱啦!”他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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