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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禁瞪大了眼睛，但又有点想不明白。
“他是怎么办到的？我虽不懂蛊术，可也知道下蛊需近身靠近才行，他一个男子，根本没有接近笙儿姑娘的机会！”
徐庭若嘴角玩味，眯眼看他：“是啊，所以那下蛊者的身份，不就昭然若揭了？”
祁禁仔细回忆了下，在房大小姐闺楼中见过的几名侍女，但无论如何琢磨，都未发现端倪。
正困扰间，徐庭若提醒道：“是谁，在她病情缓解后出现，且一出现，便重新有了蛊虫？”
祁禁一呆，猛地想起一人，下意识要回头。
“别回头！”
徐庭若厉声喝止。
“她现在该不知道，我早将其底细摸的一清二楚！咱们现如今，难得转明为暗，何不趁此机会，将他们所有人查个清楚？”
祁禁隐约间，可察觉出背后梳月璃的灼灼目光，咽口唾沫问：“怎么个查法？”
“于宽富此人极为自负，但也因此，有个很不好的习惯。他自恃谋略过人，世人皆为自己掌中棋子，所以非常喜欢，近距离看看那些，被自己蒙在鼓里却浑然不知的人是什么表情。”说到这，徐庭若问：“你可还记得，那算命瞎子的外观特征？”
“呃……”祁禁想了想，“只依稀有点印象，毕竟离那么远，而且我也没特别留意。”
“有印象就好，至少当他再次靠近时，能有所警觉。”
“他还会靠近我？！”祁禁吃了一惊。
徐庭若嘴角上扬：“那家伙，很喜欢研究人的性格心理，原本你在赤羽无论怎么闹腾，只要与他无关，便不会引起注意。但现在，你破坏了他对房家实施多年的计划，从而引起此人对你产生极大兴趣，不然的话，你以为马车上那位，怎会主动接近？她可算是于宽富，用来控制天下中庸人最有效的棋子，无故接近，本就说明许多问题。”
“那、那我该怎么办？”
“什么都不要做，一切如常，且看她打算做什么。目前来说，有铁马女婿身份，他们还不敢拿你怎么样，你呢，就老老实实去宿星，该玩玩，该吃吃，凡事留心就好。我会在暗中关注着你，看能否顺藤摸瓜，找出那位‘鱼先生’。好了，你回去吧，记得之前如何对她，之后仍然那般，千万别有所变化，免得徒遭起疑。”
祁禁点点头，嗯了声，转身离开。
……
二月初五。
赤羽洲，白马郡，永康城。
钟离封如往常一样，晌午时分离了军营，独自驾马于城中骑行。
百姓们早与他混熟了，纷纷驻足打招呼。
而这位驻扎此地的将军，也一一含笑回应。
“钟离将军！”
一名手持竹竿，身披蓑衣，手提竹娄的老汉笑着迎上来。
“今儿个您有口福啦，我钓上尾青头斑鱼，足有近一斤，配上黄酒，保证您吃喝皆尽兴！”
钟离封双眸一亮，喜滋滋搓手：“那敢情好！快，给我看看。”
老汉打开竹娄，将鱼拎出，在对方面前晃了晃。
鱼儿未死，不断扭动身躯。
“好！很好！”钟离封赞了声，从腰间摸出吊钱，抛给对方。
老汉笑着接过，并将鱼递了过去，咧嘴一笑，露出所剩不多的牙齿：“您可得跟三刀楼的厨子说一声，这鱼就得清炖，放些花椒葱姜即可，切不要红烧，更别放上蒸笼，免得失了鲜味。”
“晓得了。”
钟离封拎着鱼，谢了声，策马而过。
骁骑将军每日晌午，都会去城中三刀楼吃饭，这点城中百姓，几乎人人都知道。
也因此，谁有事想找将军，都可在晌午时分来这等待。
而钟离封呢，也不摆什么架子，只要百姓们的要求，不超出自己能力范围，他能帮则帮，帮不上也会给想想办法，不过也有令人苦笑不得的事，便是有直接领着女孩，来说媒的媒婆。
确实，以他的年纪来说，也该婚娶生子了。
之前不着急，那是因认为男儿汉志在四方，没闯出番天地，而现在嘛，身份虽不说有多高，但在赤羽来说，也算风云人物，此时成家，时机正好。
可谁知接连见了许多女子，却无一能入钟离封的心！
急的媒婆直截了当的问，将军您究竟要找个什么样的？
找什么样……
不知为何，钟离封首先想到的，是曾经白马郡郡守尹质最喜欢的女子商韵。
那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见到所谓的美人，是个什么样子。
尤其她弹琴时，那股似有仙气的范儿，每每想起，都令人心动不已。
只是说来奇怪，这位商大家后来不知去了哪里，即便他遣出营中士卒四处寻找，也没打听到任何消息。
莫非是那晚我杀的忆归城血流成河，将她吓到，所以远去他乡？
每思于此，钟离封均觉失落。
“将军您来了！哟，今儿鱼可真不孬！难得一见的青头老斑呐！您是想怎么个吃法？”
到了三刀楼门前，伙计早得到信，在门前等候。
“清炖就可，我喜欢喝鱼汤。”
“好勒，您上二楼入座吧。”
钟离封将马缰给了对方，步入大门。
掌柜热情打招呼，并嘘寒问暖。
这倒非因他有意谄媚，实是自打对方来这儿吃饭，连带的城中别人也学着跟风，一来二去，原本不温不火的三刀楼，一举成为永康城生意最兴隆的酒楼。作为掌柜的，见到财神爷打声招呼，也说的过去。
钟离封笑着点头，抬手冲一楼众食客摆了摆，随后步上楼梯。
在二楼东首，开窗可见门前柳树的座位，是专为将军而摆设，除晌午外，其余人都可入座，但一到了时辰，不好意思，即便外头下雨，将军不一定来，此位置也要空着。
不过今天，城中来了三位外地人，他们入了酒楼稍稍打听，便坐了那儿，即便伙计上前提醒也不以为意，反直言我就是来找他的。
伙计见这一男二女，男的神采飞扬，女子样貌出众，暗忖说不定将军认得他们，也就没再坚持。
这不，钟离封上了二楼，瞅到这桌旁三人，先是一惊，而后嘴角上扬，大笑道：“陈兄、楚姑娘，你们怎的来了？咦，这位是？”
陈乾出言介绍：“还记得以前天南郡郡守张立么？这位是他妹子，张婧媛。”
“见过钟离将军。”张婧媛极为有教养，立即起身施个万福。
钟离封双眼有点发直，愣了愣才僵硬点头，算是还礼。
望着对方含笑坐下，灵动眸子好奇瞅来瞅去，他知道，不仅外头柳树迎来了春天，自己的春天也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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