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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陆正昊给她擦嘴的动作太过亲昵，是这种亲昵给了程萧一种错觉，她觉得也许他没有像从前那么讨厌她了。
“程萧，你以为你是谁？”
陆正昊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不过每一个字都带着凌厉的杀气。
程萧心头一窒，难受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不会管她。
没有一个女人是不在乎名声的，程萧还想再争取一下，可是她心里害怕，两只手紧紧捏着裙摆，手心里全是汗。
不过她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决定放弃。
最坏的结果就是她的果照被公诸于世，她只能窝在陆正昊的别墅里，彻底成为他豢养的金丝雀。不是主人不让她出门，而是，她没有脸再出门。
她的心情沮丧到极点，以致于陆正昊叫她，她都没有听见。
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她这才从恍神中抽离出来，慢慢抬起头。
“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糕，你先回家，等我的消息！”
没有想得那么糟糕？
这是在安慰她吗？
这简直像是在做梦一样，陆正昊这样的男人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过，能有什么好消息呢？恼羞成怒的赵昱说不定早就把照片发到网上了，很快，她就会名声扫地。
程萧把自己的手抽回来，瞪了陆正昊一眼。
如果想帮她，刚才就应该答应赵昱，现在补救，太晚了。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又是怎么躺到床上的。
每一分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煎熬，她一直盯着手机，反复地切换着各大网站的网址，机械地一遍一遍刷新着页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正昊的电话打过来。
接通了，程萧沙哑着嗓子问：“什么事？”
陆正昊淡淡地说：“自己有没有被拍果照都不知道，你怎么这么蠢呢？”
“啊？”
程萧的大脑一片混沌，根本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又为什么这么说。
“赵昱根本没有你的果照！”
“啊？”
直到现在，程萧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陆正昊懒得再继续解释，直接挂掉了电话。
程萧一遍一遍重复着刚才陆正昊说的那两句话，反复咀嚼，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陆正昊还是帮了她。
后知后觉的她，几乎是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她像疯子一样跳啊叫啊，还不断地拍手。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热泪盈眶，眼看着就要跌下悬崖，是陆正昊拉了她一把，让她回到安全地带。
这是第一次，她觉得陆正昊似乎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冷血残暴。
原来，他还是愿意为自己做一些事情的。
正沉浸在喜悦之中，手机又响了，是赵昱。
“萧萧，求求你，救救我，陆正昊要杀了我，他要……”
话还没说完，一阵杂音传来，然后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在程萧的眼里，陆正昊一向心狠手辣，一想到那天她躺在浴缸里被他用大手一按差点儿没命了，她就觉得毛骨悚然。对待一个女人都能这样，对待一个胆敢敲诈勒索他的人，他会怎么做呢？
不会……真的杀了他吧？
听他的口气，不像是在说谎。
虽然程萧恨透了赵昱，他不但背叛她，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拒绝帮她，而且还拿着莫须有的什么果照来敲诈她。可是他还没有到十恶不赦的地步，陆正昊没有权力剥夺他的生命。
不行，她一定要阻止他。
她匆忙跳下床，下楼梯的时候因为速度太快，不小心崴到了脚。钻心的疼痛传来，她勉强下楼，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张嫂看到她摔倒，赶紧跑过来扶她。
“夫人，您这是急着去干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赶着去救人，人命关天的大事！”
话音刚落，大门开了，陆正昊铁青着脸走进来。
“去救谁？”
程萧勉强支撑着站起来，轻轻推开张嫂，一瘸一拐走到陆正昊面前。
“先生，你真的要杀了赵昱？”
陆正昊蹙眉，凉薄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半晌没有开口，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程萧失去了耐心，小心翼翼地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陆正昊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点燃了一支烟。
“程萧，你这么关心赵昱？”
不管怎么说，他终于肯开口了，可是程萧立刻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醋味。
她真是不明白了，都到这个时候了，他不好好回答她的问题，居然还有心情吃醋。
“不是，毕竟是一条人命，你不能太……”
“太什么？”
陆正昊眯起双眼斜睨了程萧一眼，等着她把剩下的话说完。
程萧想说的是“残暴”，可是这两个字在她嘴里转了又转，最终还是咽回到肚子里。
“先生，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就……放过他吧！”
这话说出来，一定会惹怒陆正昊，不过程萧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是在命令我？”
“没有没有，我哪里敢！我只是提个建议！”
陆正昊突然站起来，淡淡地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二十分钟以后，程萧跟着陆正昊来到南郊的一栋小公寓里。
赵昱被几个打手打得半死，全身是血，躺在房间的角落里，喘着粗气，身体一起一伏，很痛苦的样子。
程萧吓得立刻捂住嘴，生怕自己叫出声来。
“程萧，看他这样，是不是很心疼？”
陆正昊的声音阴森恐怖，程萧觉得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了。
“没有，我对他早就没感情了！”
“是吗？没感情了，那就证明给我看！”
陆正昊从旁边的桌子上抄起一根棍子递给程萧，眼睛里划过一丝玩味。
什么？
程萧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赵昱都被打成这样了，陆正昊还让她动手继续打他？
被赵昱深深伤害过之后，程萧曾经无数次想象过自己暴揍他的场景。可是真的有这样的机会出现，她却退缩了。
曾经刻骨铭心的恨意在刚刚看到他的那一刻已经烟消云散了。
在她眼里，他就是一个被打得不成样子的陌生人，即使有同情，也和他们之间曾经的感情没有半点儿关系。
程萧一松手，棍子“当啷”一声掉到地上。
她沙哑着嗓子说：“先生，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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