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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萧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他刚刚说什么？
吻他？
是她出现幻听了吗？
不，不会错的，他确实说了那句话，而且神情忧郁到了极点，她只觉得心尖微微颤了一下。
她害怕！
他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明明前一秒，还好好的，乖乖坐在床上让她吹头发的。
她仔细回忆着，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才会惹得他这么恼怒。
陆正昊失去了耐心，冷笑：“怎么？还要我再重复一遍？”
程萧强迫自己稳了稳心神，稍稍抬高身子，颤抖的手圈住他的脖子，在他凉薄的嘴唇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几乎盖住了她的双眼。
陆正昊的眼神更加深邃，他沙哑着嗓子说：“再来！”
程萧抬头，又吻了他一下，只不过这次，比刚才要重一些。
她不知道，对陆正昊来说，越是这样蜻蜓点水似的吻，越能扰乱他的心智。
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温热的呼吸打在程萧雪白的脖颈之间，她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乱。
陆正昊一把揽住了程萧盈盈一握的细腰，稍微一带，便将她整个人裹进自己的怀里。
程萧忍住了想要尖叫的冲动，死死咬着下唇，猛地睁开眼睛。
她微微张开嘴，正打算说什么，却不想，给了陆正昊乘虚而入的机会。
他深深地吻住她。
程萧睁开眼，陆正昊俊朗的脸庞近在咫尺，而他的嘴里，有淡淡的薄荷的味道。
他的表情变得柔和了许多，程萧怔怔地看着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蓦的，他睁开了双眼，眼底依旧冰冷凉薄，甚至还有一丝厌恶。
她心惊，下意识地想要挣脱，而他，突然推开她。
她本来就在床边，被他这么一推，直接滑落到地上，后背直直撞到了地板上。
吹风机里的暖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几乎大半张脸都被盖住了。她双眼通红，眼里隐隐有泪花在闪烁。
他冰冷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冷冷的，没有温度。
“滚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程萧强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后腰，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门口。
眼看着她的手搭在门把上，用力一拧，陆正昊突然觉得一阵心烦气躁，从床上跳下来，快步走到她身边，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膊。
程萧怔了一下，转过头看着他，泪流满面。
因为疼痛，因为委屈，她本不想流泪，却又一次把最狼狈的一面袒露在他面前。
陆正昊只觉得心口一阵钝痛，连脸色都微微泛白。
他捏住她的下巴，突然吻上了她的唇。
程萧拼命地挣扎，用力地捶打她的后背，还去撕扯他的头发，可他始终没有松开她。
他弯下腰，把程萧打横抱起，转身就把她扔在大床上。
程萧知道马上要到来的将是什么，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像孩子一样号啕大哭起来。
她不想再忍了，再也不想了，哪怕就这样哭死也不要再被这个男人欺负。
陆正昊站在床边，看着哭得快要背过气去的程萧，第一次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她在他面前哭过很多次，可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歇斯底里，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哭得全身都筛糠似的颤抖，而且怎么都停不下来。
她的手胡乱的摸索着，在摸到被子以后立刻紧紧抱在胸前。
陆正昊眼看着她的眼泪把被子一点一点打湿。
他的心，好像被什么利器一下下重击着。
从床头柜里摸出烟盒，陆正昊的手有点儿抖，好不容易取出一支来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以后，他凌乱的心也慢慢平复下来。
他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直到她哭得没了力气，只剩了呜咽。
室内满是缭绕的白雾。
程萧的全身还在发抖，隔好一会儿，才会抽噎一次。
她实在想不明白，在他面前，她永远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惹恼他。可他还是莫名其妙的就会生气，喜怒无常。
她猜不透他的心思，不知道下一刻他又会干什么。
这种对未知的恐惧折磨着她，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他满意。
又或者，她永远不可能让他满意，他就是讨厌她，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突然发火，甚至，没有理由，也可以。
他讨厌她，始终都讨厌她。
那么，她实在不明白，即使如此，为什么一定又把她圈在他身边呢？
头疼！
浑身都疼得要命！
好累啊，她想赶紧入睡，不再理会这些烦乱的思绪。
从一往后数，数着数着又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不知道数到哪里了，无奈，她又重新从一开始数。
耳边不时响起打火机点烟的声音，屋里的烟味越来越浓，呛得她眼泪又要淌下来……
数啊数啊，一直数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她终于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她感觉到陆正昊躺到她身边，好像拉了一半的被子盖上了。
程萧有点儿恼，把被子整个都拉过来，把自己藏了进去。
怎么回事？
大床好像在抖！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陆正昊已经睡着了，不过全身都在发抖。
一想到刚才陆正昊那么对待她，她就觉得心里难受，干脆从床上爬下来，准备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只是绕过床尾时不经意地看了陆正昊一眼，程萧立刻怔住。
陆正昊双手紧紧捂着腹部，像猫一样蜷缩成一团，嘴唇发白，全身都在瑟瑟发抖。
程萧走近一看，他的额头上布满了大颗大颗的汗珠，表情很痛苦。
此时的陆正昊，看上去真的很可怜！
程萧终究还是不忍，走到他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太烫了，她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他发烧了，而且凭手感来判断，温度不低。
程萧在房间里四处翻找，找了好长时间都没有看到药箱，好不容易才在床头柜抽屉的最里面摸到了一支温度计。
她使劲甩了几下，确认水银的位置没有差错以后，轻轻抬起陆正昊的手臂，把温度计塞到了他的腋下。
她的触碰惹得他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喃喃的，似乎说了一句什么。凑近了一些，程萧才听清楚，他说的是：“萧萧，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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