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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正昊交待刘轩把提前印好的协议发到每一个董事的手里，大家先后拿到协议，会议室里一下子陷入安静之中，只有手指掀动纸页的细碎声响传来。
温晟明神情略微有点儿紧张，他坐得很端正，面色严肃，眉头微微蹙起。
总裁的决定他是提前一天知道的，他的第一反应是，这样不行。可是他费尽口舌，可惜陆正昊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无奈，他只好选择服从。
董事会的这帮老家伙都是跟着陆国雄一起打天下的，一个比一个资格老，而且一个比一个硬。陆正昊想把陆氏的执掌权真正握在自己手里，这个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年了。
可是这么多年来，他想尽办法都没有成功，这说明什么呢？
说明这帮老家伙对陆国雄绝对忠心，根本就不打算买陆正昊的帐。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
连掀动纸面的声音都没有了，偌大的会议室安静得仿佛连掉根针都能听到。
空里弥漫着难言的尴尬，几乎所有的董事都没有什么表情，不过陆正昊非常清楚，他们都在等着看好戏。
陆正昊淡淡地开口：“这份协议有什么问题吗？谁愿意说一说？”
坐在他右手第一位的叫叶昆，矮胖身材，长相很凶。
他环顾一眼四周，所有人都在回避他的目光，他嘴角挽起一抹冷笑，轻了轻嗓子吸引大家的注意。
“正昊啊，我是直性子，有哪里说得不好的你可别介意！”
陆正昊搭在桌面上的右手慢慢收紧，淡淡地说：“不会，您随便说！”
“我觉得吧，咱们陆氏集团之所以发展到今天，主要归功于老董事长的英明领导。打下了好江山，不管江山由谁来坐，都是一样稳固。改制创新这种事，可能适用于那些小公司，咱们陆氏，不需要！”
有几个董事听完他的发言，纷纷点头。
不过还有一部分还持观望态度，目光从叶昆身上移开，最终落到陆正昊的身上。
陆正昊没有说话，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似乎是在等什么。
空气再次凝固，大家面面相觑。
好像没有人打算再发言了，陆正昊只好点名了。
“钱董，您有什么高见？”
“我觉得吧，时代在进步，改制创新也不失为一条出路。人往高处走，更何况是一个大型集团公司呢。不过呢，我还是改制创新嘛，还是一步一步来，慢一点儿总是没错的！”
这老家伙真是会和稀泥，表面上是同意陆正昊的看法，其实很明显，并不太支持。
陆正昊又点了几个人，也是和钱董一样，支支吾吾的，没有一个鲜明的态度。
会议眼看着要没有办法进行下去了，陆正昊转头看了刘轩一眼。
他立刻行动，重新给每个董事发了一份文件，不过这次，谁和谁的都不一样，从厚薄就能看出来。
又是一阵错落有致的掀动纸页的细碎声响，不过董事们脸上的表情却是精彩得很。
刘轩的眼里流露出一丝得意，他真想拿手机把这些人的脸拍下来。
“先到这儿，散会！”
谁都没有想到，陆正昊竟突然宣布散会，连温晟明都瞠目结舌。
到底发生了什么？总裁让刘轩发给那些董事的东西又是什么呢？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点儿懵。
董事们好像一分钟都不愿意多留，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以前开董事会的时候，大家免不了会窃窃私语，散会以后也是各种寒寒暄之类的，可是这次，却出奇地安静，谁和谁都不说话。
等到会议室里只剩下三个人，温晟明才低声问：“总裁……”
“他们没有一个人是两袖清风的，这五年来，证据终于搜集完了，后来发给他们的就是！”
“总裁，你真是太厉害了！”
温晟明这才恍然大悟，立刻伸出了大拇指。
“接下来，你负责私下找他们去谈，让他们在协议上签字！”
“好的，总裁！”
温晟明领命，起身离开会议室。
等到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刘轩才皱着眉头开口：“总裁，您真的完全信任温副总？”
这句话问得有点儿莫名其妙，不过他在陆正昊身边多年，从来都不在人后议论是非，这次，好像有点儿奇怪。
陆正昊侧头看了他一眼：“说！”
“上周我碰到过温副总，而且不只一次，他和林董和吕董在一起喝酒……”
“还有别的吗？”
“没了！”
“必要的应酬，你不要多心！温副总这个人，不会有问题！”
既然总裁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刘轩自然不敢再说多说什么。
另一边，温晟明回到办公室以后，立刻拨了一个号码出去，把刚刚会议上发生的事情，包括陆正昊跟他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对方。
对方没有说一个字，听他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
温晟明的表情有些复杂，他站到落地窗前，虽然外面晴空万里，可他的心里却满是阴霾，没有一点儿阳光。
握在手里的手机再次响起，他低头一看，阴沉的脸色融化了一些，甚至，嘴角还扬起一抹浅笑。
如果一定要说他的生命里有那么一缕阳光的话，那就是陆思涵。
虽然她总是把他当成男闺蜜，不管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只要觉得委屈难过都会一股脑倒给他，可他依然觉得幸福。这种幸福，是从来没有人给过他的。
“思涵，为什么给我打电话？是总裁又欺负你了？”
“你还真是厉害，一猜一个准儿啊。没错，陆正昊又欺负我了。我不过就是替他接了一个电话，是程萧打来的，他居然对我大发雷霆。我让他道歉，他也不肯。日子没法过了，我感觉自己快要委屈死了……”
温晟明想劝她几句，可是她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他根本就没有机会插话。
而且，她还没有什么逻辑，一会扯到这儿，一会儿扯到那儿。
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开着，文件夹堆积成山，温晟明有好多的公事要处理，时间紧得很。可即使如此，他还是耐心地听陆思涵说着。
甚至，他还在想，如果陆思涵能一直这么说下去，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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