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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到床上以后，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眼泪一直流啊流，直到枕巾都整个变潮了，才好一些，只剩下哽咽了。
她很懊恼，为什么陆正昊说有重要的东西给她，她就会去见他呢？他们之间早就没有任何瓜葛了，他明明就是在骗她。
她完全可以当作没有看到短信，他应该还不至于硬是闯进房间来，当着她的儿子把她带走吧。
鬼使神差的，她就那么去见他了，却没想到，他像一个地狱的魔鬼，完全不顾她的感受。
他发起疯来的样子很可怕，一如当年，那狰狞的表情，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汗毛直竖，脊背一阵阵发凉。
脑子里一团乱麻，眼看着清晨的微光透进来，她才咬着牙强迫自己稳了稳心神。
就当是一场噩梦或者被狗咬了一口吧！
程阳阳翻了一下身面对着她，小手伸过来摸了摸她的脸，嘴角微扬，沙哑着嗓子说：“妈咪，早啊！”
这孩子，怎么醒这么早呢？
程萧觉得自己的脸一定肿得跟桃子差不多，她轻轻地拿开儿子的手，下床去卫生间洗脸。
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泛白，不但眼睛肿得厉害，连黑眼圈也异常严重。
这可怎么办呢？
她在脸上打了点儿粉底，又涂了眼影和腮红，这才算勉强遮住了一脸的憔悴。
程阳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个懒腰，慢慢睁开眼，正对上妈咪漂亮精致的脸。她素颜就已经很漂亮了，再加上施了淡妆，更是像误落凡尘的仙子，程阳阳的眼睛亮了亮，立刻对妈咪伸出大拇指。
“妈咪，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你是打算去选美吗？”
“没有啊。”
“那你打扮得这么漂亮干什么啊？”
“我觉得女人呢，还是要美美的，妈妈这样不好吗？”
“当然好了，你可要当心天天这么下去，会有大把的叔叔来追求你哦。”
看着程阳阳狡黠一笑，程萧忍不住被他逗乐了。这小家伙，还真是有意思，变着法的赞美她，昨晚的阴霾也一扫而空了。
程阳阳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收获，是上天赐予她最好的礼物，别的，都不重要。
母亲今天的精神很好，看到程萧化了妆倒也没有多问什么，祖孙三个围在饭桌前吃着早餐，聊着闲天，说不出的和谐和美好。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平凡，却让人感动。
转眼就到了周二，陆正昊派人过来载着程萧的妈妈去医院做全身检查，所有的检查结果都保存下来，供专家会诊的时候做参考。
折腾了一天，母亲有点儿累，一回来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程萧和程阳阳在病房里坐了一会儿就回到家属房。
“妈咪，你觉得外婆的病能治好吗？”
“一定能的！”
“万一……”
“没有万一！”
看到程萧严肃的表情，程阳阳吐了吐舌头，乖乖地闭了嘴。
他也希望外婆健康平安，可是他的观察力一向敏锐，虽然外婆看上去一直笑眯眯的，可是他总觉得外婆有时候就是强打精神。有时候，他还看到外婆偷偷地用手按住肚子，好像很疼的样子。
她额头上冒出冷汗，也会悄悄地擦去，不让他们发现。
而且妈咪不在病房的时候，外婆总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好像在交待身后事一样。程阳阳觉得心里很害怕，可是外婆却一再嘱咐，不让他告诉妈咪。
第二天上午，几个肝病专家如约而至，他们一直在母亲病房里研究、询问和做检查，程萧和儿子只能站在病房外面焦急地等待，什么都做不了。
好不容易，专家们从病房里出来了，他们什么都没说，又去会议室继续研究母亲的病情了。
程萧和儿子看到他们走远了，快步进了病房，陪伴在老人的身边。
“萧萧，我的病好像挺复杂的，看他们的表情，可能不好治！”
“妈，您千万别多想。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又不是绝症，一定能治好的！”
看到外婆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程阳阳搂住外婆的脖子，暖心安慰：“外婆，我也觉得一定能治好！以后，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您还要看着我长大，看着我娶媳妇呢！”
程阳阳说话奶声奶气的，尤其是后面娶媳妇的话再配上他一本正经的表情，程妈妈立刻被逗得大笑，怎么都合不拢嘴。
他摸了摸小外孙的头，一脸宠溺：“你才几岁啊，连娶媳妇的事都想到了……”
程阳阳笑嘻嘻地说：“当然了，男人嘛，想事情就要长远一些！”
他的话把妈咪和外婆都逗乐了，有时候他还真是开心果一般的存在，总是能带给人无尽的欢乐。
三个人聊着天，时间倒也过得很快，差不多一个小时以后，专家组为首的蒋大夫进来和程妈妈面谈。
他说专家组最后的结论是肝部未知病灶是炎症引起的，并没有什么大碍，至于肝部的肿瘤还要做进一步的病理分析才能最终确定是良性还是恶性。不过根据目前的种种检查结果来看，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良性的。
虽然他说了一大堆医学专业术语，不过程萧还是听明白了。程妈妈虽然一知半解，不过看到程萧的脸上明显轻松了许多，渐渐有了笑容，也知道自己的病并不严重，所以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蒋大夫刚走，程妈妈就提出来要回温哥华，程萧和母亲的心情是一样的，昆城是她的伤心地，而且陆正昊像影子一样总是似有若无地在她生活里出现。而她，不想再和这个男人有任何的纠缠。
夜长梦多，既然已经决定了，那还早尽量早一点儿离开得好。
不管怎么说，当初是陆正昊派了私人飞机把她们接过来，又张罗着给程妈妈治病，要走了，总要跟他打个招呼才行。
程萧想来想去，还是给陆正昊打了电话。
电话通了，程萧正打算开口，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女人的声音：“喂，你是哪位？正昊忘记带手机了，你是他的妻子……”
程萧脸色泛白，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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