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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觉得这是老年痴呆的前兆。可是却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也包括她在国外时的私人医生。她总觉得不祥的事情很容易不小心说中，所以很小心。
唉，还是不想了，越想越觉得头疼。
当了母亲，自己的事都不叫事了，每天就是为自己的这对儿女操心。现在也是，好不容易平静下的情绪被陆思涵的一通电话搅得乱七八糟。没有心情再看电视了，她干脆关掉电视，靠在沙发上发呆。
正琢磨着找什么机会和儿子好好谈谈的时候，手机短信提示声响起，是儿子发来的短信：母亲，我大概半个小时以后到！
儿子陆正昊说话从来都是如此，惜字如金，多说一个字都是不肯的。
他来看她，一般都会提前知会一声，她跟儿子说过好几次，反正她天天都在房间里，也不出去，他随时来都好。可是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并没有要改变的意思。
虽然这样似乎显得母子之间有点儿生分，可也说不出哪里不好来，所以陆母便没有再纠结下去，也没有再提起过事。
陆正昊一向对时间很有概念，果然，半个小时，没有提前一分钟，也没有错后一分钟，很准时地出现在母亲面前。
陆母仔细打量了一遍儿子，觉得他看上去心事重重的，脸色也有点儿憔悴，忍不住心疼。
“正昊，最近很忙很累是不是？”
“也没有，习惯了！”
“坐下吧，我给你倒杯水！”
“不用，我只是从这里经过，坐一会儿就走！”
陆正昊好像没什么话说了，拿出一支烟来，想要点，可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烟重新装回到烟盒里，塞回口袋。
“没事，你随便抽，我没事的！”
“不用，我烟瘾没有那么大！”
陆正昊的似乎很小心，生怕多说一句话就会惹母亲生气。因为以前和母亲吵架的次数太多了，他每次和母亲见面之前都会提醒自己好多遍，少说话，顺着她。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很容易得寸进尺，母亲看到儿子在她面前总是很顺从，所以不由地就想为他作一些安排。
从小到大，陆正昊过得并不快乐，他唯一的底线就是婚姻，希望这件事由自己作主，可即使这么一点儿要求也得不到满足。先是漠雪盈，然后是陆思涵，他一直在想办法拒绝，可是最终，他还是娶了陆思涵，痛苦地熬了五年。
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的痛苦，包括母亲。
只是，为了母亲的健康，他决定把所有的痛苦都放在心里，只要她开心，他会竭尽全力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陆母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地开口：“思涵给我打电话了，说你要和她分开……”
这五年来，两个人吵架都是为了陆思涵。而陆思涵最让陆正昊头疼的毛病就是，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事，也不管是大事还是芝麻小事，她都会告诉母亲。
陆正昊不只一次提醒过她，母亲身体不好，不要拿这些事去烦她，可陆思涵从来都是拿他的话当耳旁风。
“妈，不是我要和她分开，是她先提出来的，然后我向她确认是不是认真的，她说是！”
陆正昊说话很客观，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要是放在以前，陆母会先入为主，总觉得女儿说得是对的。可是后来她慢慢觉得，一直以来好像自己是太偏心了一些，从来没有认真聆听过儿子的心声。所以这次，她的情绪很平静，并没有立刻指责儿子。
“哦，是这样啊，那你觉得思涵说这话是发自内心的吗？也许，她只是想试探一下你的想法。你那么问了，她岂不是很伤心？”
母亲很少这么平心静气地和他谈陆思涵，所以心里颇为惊讶。
“事实证明我错了，我所认为的认真并不是真的认真，不然她也不会找你告状！”
以前陆母亲很反感“告状”这个词，不过冷静下来想想，倒觉得儿子并没有错怪女儿。思涵这孩子，从小就是这样，喜欢打小报告。二十多岁的人了，结婚都五年了，可这个毛病却一直没有改。
“你告诉妈一句实话，你真的想和思涵分开吗？”
陆正昊从茶几上拿起烟灰缸，漫不经心地说：“您是想劝我不要和她分开是吗？如果是，您还是不要说了，这么多年，您和爸说得够多了！”
他的眼底满是忧伤，是任何人从未看到过的。
陆母发现了，忍不住一阵心酸。
以前她和丈夫站在一边，执意要儿子娶养女，主要还是觉得思涵这个女儿被他们惯坏了，怕嫁到别人家受了委屈。起码，儿子和养女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而且特别疼这个妹妹，一定会继续宠着他。
可是，他们是真的没有考虑过儿子的感受。当初儿子提过程萧，可是他们见都没见程萧一面，就直接否决了，还说了不少狠话。
现在看到儿子过得并不幸福，不知道丈夫会不会自责，总之，她作为母亲是有一点儿后悔的。
“儿子，以前可能真的是妈错了，强扭的瓜不甜，我们一早就应该知道的。你好好想想吧，如果你真不想和思涵过下去了，妈尊重你的选择！”
她以为这么说儿子会高兴，可是并没有，陆思涵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划过一丝苦笑。
“太晚了，思涵认回了亲生父亲，而他身份显赫，以您对父亲的了解，他会由着我离开思涵吗？”
这句话虽然有点儿刺耳，不过还是点醒了陆母。
的确，丈夫这个人一向以陆氏集团的利益为重，总想着抓住一切机会开疆阔土，那么，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弃呢？有时候，她甚至会怀疑，当初丈夫抱着思涵进门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世，在她身上倾注的父爱更多的是一种长线投资而已。
陆母长叹一声，低声说：“正昊，如果你父亲不同意，那这事儿就难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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