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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国雄恨不得把手机硬生生地捏碎，他面目狰狞，眼里充满血丝，像来自地狱的魔鬼。
陆正昊依旧不动声色，他向父亲伸出手，然后慢慢摊开。
这个动作，是要手机！
最终，僵持了十几秒以后，陆思雄一松手，手机直接掉在了书桌上。
“这些，你是怎么查到的？”
“您是聪明人，您觉得我会说吗？”
陆正昊心里非常清楚，把这些音频文件给父亲，也就意味着这几个当事人彻底得罪了父亲。
可是那几个股东也是没有办法，在父子两个人像仇人一样站到对立面的时候，他们只能选边站。
这是一场豪赌，每个人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才作出决定的。
陆国雄其实也能理解，而且他这个问题也太多余了一些，儿子绝对不会说的，问了也是白问。
人往往会是这样，已经被逼到了死角，还是不肯认输，尤其是陆国雄这样在商场驰骋半生的人，更是不肯。
气氛僵硬到极点，陆正昊似笑非笑地看着父亲陆国雄，而陆国雄的目光不知不觉地转向别处。
他不是不敢和儿子对视，而是不愿意。
虽然知道这样对峙的场面早晚会出现，可他还是希望它能来得晚一些再晚一些。
“正昊，既然你已经挑明了，我也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这么多年，我也实在是太累了！陆氏的未来，你觉得由我决定比较好，还是由你？”
男人之间的较量，言语上一般都会比较简单。
“父亲，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你也没有必要再挖空心思去做这么多的努力。你现在已经上了年纪，没有多少年可以再坚持了。”
这些话在陆国雄的预料之中，不过真的从儿子耳朵里听到，他还是有点儿不敢相信。
虽然他已经说得很委婉了，可还是非常刺耳，甚至，他会觉得心痛。
“可是，如果我不愿意退出呢？”
“那没关系的，咱们可以继续斗下去，直到所有人都知道陆氏父子在争权夺势，然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钻空子，从中谋利！”
他不是威胁父亲，这是事实。
可是没想到，他说得已经很清楚了，孰轻孰重，父亲不可能不知道。可是父亲最终的决定还是让他非常失望，甚至伤心。
“你不用试图说服我，我有我的想法！”
“嗯……好，就这样！”
既然父亲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那也没有必要再说下去，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他大步流星地离开书房，很快，车喇叭声响起，他坐上车回公司去了。
偌大的书房里就剩下陆国雄一个人，他踱到落地窗前，望着窗外怔怔出神。不知怎么的，双腿突然有点儿发麻，他觉得眼前发黑，只好支撑着走到不远处的藤椅上坐下，抚额，长叹一声。
儿子翅膀硬了，再这么争斗下去，他输得可能性会很大。可即使如此，他的心里还是一口气顶着，想要试一试。这么多年，他在商场上遇到过无数次的险境，可是经过他的努力最终都化险为夷了。
半辈子了，他这是第一次觉得沮丧，沮丧到连斗志都变得有点儿薄弱。
就这样，他在书房里呆呆地坐了三个多小时。
脑子有点儿乱，像一团麻，他也说不清，似乎想了很多事情，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
陆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
陆正昊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他最不愿意面对的场面还是出现了，而父亲，居然一步都不退让。
他这才明白，原来他一直都不了解父亲，一点儿都不了解。
父亲很强硬，而他，也是如此，基因里带的，没有办法。
正面对撞，一定会有伤亡，可是有什么办法呢，陆氏的未来总要有一个人来决定，谁赢谁输，还要看以后。
他一支接一支地抽烟，直到整个人都被青白的烟雾重重围住，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视线受到遮挡，甚至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现在的情景就像他最真实的处境。
他得好好考虑一下，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碰到了有史以来最令人尴尬也最令人无语的情况，他真是有点儿哭笑不得。
手机响了，看到备注，他阴沉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阴沉。
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毕恭毕敬的男声：“总裁，徐少森的车离关卡越来越近了，怎么办？”
陆正昊微微错愕，这么快，徐少森就找到那里去了，速度是不是也太快了一点儿。
原本他还以为，他就是再找三天也不会找到。
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徐少森的能量，而且是严重低估。
“没事，再等一等，也许他只是去那边散散心。如果他真的到达了关卡，那就……放行！”
“可是，总裁……”
陆正昊没有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如果徐少森真的发现了关卡，被拦住，那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他事先得到消息的可能性非常小，也许只是误打误撞。那结果如何，只能看上天怎么安排了。
虽然努力提醒自己放宽心，可是目光真的落到笔记本电脑上时，还是忍不住一阵烦躁。
他一直盯着放在旁边的手机，眼睛一眨不眨，每分钟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总有万一的情况，万一徐少森找到程萧了会怎么样呢？他会真情告白打动程萧吗？
甚至，他都开始不自觉地脑补程萧被感动得泪流满面的情景。
他有点儿坐立不安，起身，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眉头蹙成一团之后就再没有舒展开过。
很快，他就开始怀疑手机出了问题，刚才手下明明说徐少森快到关卡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呢。
走过去看一眼手机，连十分钟都不到。
时间怎么会过得这么慢啊，简直就是龟速！
他终于按捺不住，拨打了刚才的电话号码。
“现在情况怎么样？”
“徐少森不知道怎么停在了不远处，我让大伙都隐蔽起来了，还在等……”
“嗯……”
手下的话并没有让他悬着的心放下来，挂掉电话，他依旧是来来回回地走，没办法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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